她提及祖父母不下多次了,萧逸宸哪里不懂她的心思,他脸上飘忽起海市蜃楼般的笑,“喊疼不喊疼,到时候看就知道了。”

沈南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一双眼愣愣的看着萧逸宸。

萧逸宸见状捏了捏她的脸颊,“你牵挂祖父母,难道我还不晓得么?我能只带着你走,而把他们丢在京城任人拿捏么!”

沈南宝这时才反应过来,没管没顾地就扑进了萧逸宸怀里,“谢谢你。”

他们俩之间何谈谢这字,萧逸宸却很受用,手抚着她毛茸茸的顶心,“要真谢我就给我生个大胖小子罢。”

大胖小子没先怀上,沈南宝倒先尝受了吐的滋味。

倒不是沈南宝身子娇贵,而是马车行进恭州,因地势料峭一路都在晃荡。

晃荡到后来,就是萧逸宸也受不住了。

但索性捱过了这些,两人最终到达了恭州,萧逸宸交好交易税和落地税后,便一路不停来到了一处住宅。

萧逸宸上前敲了敲门,门内探出一白发苍苍的脑袋,“你们找……”

门豁然打了开,奔出双眼通红的赵老太太,“宝儿,你终于来了。”

一壁儿说一壁儿转头朝内大喊,“快,赵老头,你快出来,宝儿来了。”

话音匝地,就奔出来赵老太爷的身影,平日里那么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人儿,此刻也是泣不成声,一双眼上下打量起沈南宝。

“瞧瞧你这脸蛋白的,一路上吃了许多苦罢。”

赵老太太手抚上沈南宝的脸,“可不,往日那么水嫩的脸蛋呢。”

沈南宝将手覆在赵老太太的手上,哽咽道:“我年轻,将养将养几日脸蛋就又滑嫩了,倒是连累祖父祖母这么大年纪里,还因着我吃这些苦……”

赵老太太拍了一下她,“怎么说话的?瞧不起你祖父母年老体弱是不是?想当年你祖父母就是走商的,早就习惯这奔波了。”

萧逸宸在身后附和笑,“可不,这地儿也是俩老跟我说的,不然我也想不到来这地儿。”

听到这话,赵老太爷微驼的背挺直了点,“早些年来过这儿,虽然这里潮湿,但风土人情不错。”

赵老太太嗔他,“什么风土人情,我看你是好他们这儿的辣子。”

赵老太爷脸有些红,“说得像是你不好这口似的,而且你自个儿扪心说说,这里的人些是不是热情好客?”

赵老太太白了他一眼,“你就跟我呛,你也不关心关心宝儿他们,他们一路奔波,你不快叫他们进去,拉着他们在门口晾着作什么?”

赵老太爷哪里不明白她的打岔,不过说得也确确在理儿,遂连忙将二人引进了朝北的一间耳房里。

宅子不算什么大宅,三面环抱,朝北两间,朝东两间都用作人住,只有朝西那间是剔出来作庖厨伙房。

赵老太太方方给沈南宝他们倒好茶,门口就传来窸窣的声儿。

沈南宝抬眼一望,就望见了门口的风月和绿葵。

几人纷纷一怔,风月却比沈南宝反应快,嗓子一嚎,在宝宝的吠声里嗷嗷地扑进了沈南宝怀里,“姐儿,您可算是来了。您不晓得小的等了您多久!”

绿葵也在旁擦眼抹泪,脸上全是掩不住喜悦。

沈南宝却怔怔看着萧逸宸。

萧逸宸道:“自打宫里出来,这两人就去了赵老太爷那儿伺候着,所以……”

沈南宝这下哪里不明白的,刚刚才收刹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怪道同方官道别时,她只叫我走,原来早就知道风月她们在这儿等我了。”

说着,回过头,一个巴掌拍上了风月的背,“早先怎么跟你说的,还真是当下人当习惯了?这么上赶着给人为奴为婢的?”

风月听着这话,一把擦了泪,“姐儿您少来激小的,小的看您就是不耐小的伺候了,所以才这么着的要挤兑小的走。”

沈南宝哭笑不得。

一壁儿的赵老太太道:“甭听她的,她不耐你伺候,我耐你伺候。”

风月甜脆一声好,说得整间屋子都发笑。

沈南宝同祖父母说了会儿子话,便在风月和绿葵的引领下,来到了朝东一间屋,收拾得很干净,就是被褥也拿了簇新的锦缎套上。看样子是早就准备好了。

风月道:“姐儿先歇息,小的先去烧水,等水开了伺候姐儿您沐浴,您再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保准明儿起来浑身的那些个酸痛就都好了。”

也不等沈南宝说什么,同绿葵一起退出了门。

一径沉默的萧逸宸这时方坐了下来,自给自足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这里不错罢。”

岂止是不错,简直就是天堂。

沈南宝道:“我其实起先回沈府就是这么着打算的,想着为母亲报了仇就回到祖父母身边尽孝,没想……”

没想发生了这么多曲折。

萧逸宸听着,嘴佯佯勾起来点,“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