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璞玉从来不是以德报怨的人,即便是她还没有遭受人生剧变的时候都不是。

廖裕锦从她十五六岁那会儿就认识她了,第一次见她对一个人如此“仁慈”。

洛邢听了廖裕锦的推测之后,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温敬斯也太疯了……他看起来不像那么疯的人。

“这件事情也不一定。”洛邢想了想之后,对廖裕锦说:“我觉得温敬斯还是个挺理智的人。”

廖裕锦发出一声短促的笑,“他和江佩矜有血缘关系,你觉得呢?”

洛邢被问得哽了一下,他之前的确和其他人一样思考过,为什么温家每个人都那么正常,唯独江佩矜那么狠、那么疯?

如果曝光这件事情这个行为,真是温敬斯自己做的,那……他的确和江佩矜不相上下。

被这样的人喜欢上,如果对对方没有同等程度的感情,那会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儿。

洛邢动了动嘴唇,想继续跟廖裕锦说点儿什么,却被他先行打断了。

“开车吧。”

洛邢侧目看了廖裕锦一眼之后,再次发动了车子。

廖裕锦后来一路上都没有开口说过话,他目看向窗外,心里还在消化刚刚洛邢说过的那番话。

温敬斯会答应祝璞玉陪她演一出假离婚的戏码搪塞他,也是一出好手段。

这样做不仅可以尽快“解决”掉他这个麻烦,还可以让祝璞玉对他产生一种亏欠和愧疚的感觉。

祝璞玉一旦有这个感觉,就更不可能离开他了。

可惜他机关算尽,当年的真相还是没有瞒住。

对于这件事情,廖裕锦一直也是非常矛盾的状态。

他一方面不希望祝璞玉知道真相后痛苦,可一方面又不得不认识到残忍的现实:只有撕裂真相,他们才会离婚。

但也仅仅是离婚。

她对温敬斯的爱,没有减少半分。

——

七八月份天还很长,五点钟,外面的太阳仍然很大。

祝璞玉坐在客厅的茶几上晒着太阳处理完了工作邮件,刚刚端起旁边的温牛奶喝了一口,就听见了门铃声。

她瞄了一眼电脑右上角的时间,结合褚京识此前给她的航班号,已经猜到来人是谁了。

祝璞玉放下杯子走上去开门,看到门口的廖裕锦后,脸上并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

而廖裕锦从祝璞玉的这个表情里,便也看出来她早就知道他跑出医院了。

祝璞玉开门之后便转身往里去了,廖裕锦将行李拎进来,随便放在了鞋柜前。

“鞋柜里有一次性拖鞋。”祝璞玉提醒了一句。

廖裕锦按她的提示换上了拖鞋,随后来到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

他盯着祝璞玉的脸端详了一会儿,目光不自觉地移到了她的小腹。

“你瘦了。”一段时间没见,她的脸都小了一圈,肚子平坦得完全看不出怀孕的痕迹。

“订酒店了么?”祝璞玉答非所问。

廖裕锦摇了摇头。

祝璞玉:“那你住我这边客房吧。”

她抬起手指了一下客卧的位置,“等我处理好恒通股权变更的事情,就跟你去纽約手术。”

她的情绪没什么起伏,但声音里却带着掩饰不住的疲倦,面容也很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