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渐枫在坟茔山的墓群中找着儿时的玩伴,那时候三个人曾经开玩笑,后死的给先死的上坟,虽说童言无忌,可他却一直放在心里。

在一众坟头中,看到了熟悉的名字,吴大虎,吴铁牛。

“哎呀呀!大虎,铁牛,原来贱名就是你们的名字啊,我可算找到你们了,没想到你们死了还挨在一块,太好了太好了!上坟可以一起上了。”

“为什么你们走的比我还早,一个六十五岁,一个六十八岁,最后竟然是我来给你们上坟,白发人送白发人,真痛我心哉!”

李渐枫没诚意地哭着,然后又渐渐地转成窃笑声。

“呜呜呜呵呵呵”

好在吴大虎和吴铁牛听不见,要是能听见还不得从地里爬出来把他给拖下去。

“想我李渐枫,年已七十,却是个老迈无能之辈,时光荏苒,这才悟透了那句至圣名言,死亡如风,常伴吾身呐。”

“十五岁,我刚投军,就被发往边疆,告别家乡,跟尼玛流放一样。军队里的条件非常苛刻,吃的烂穿的差,边塞的风沙非常大,莫敢说话,张嘴就是一口沙。”

这凶煞的回忆,突然让他想起,那时候的小兵生活。

曾经边塞星夜,梁军卷甲衔枚,轻衣疾行, 嘴里咬着木筒,来劫军营寨,烧毁粮草辎重,军营一时之间火光冲天。

战场总是充斥着血腥。

“有一次我在睡梦中突然被惊醒,发现有个敌军拿刀要砍我,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离死亡感到这么近,为了自保,我拿起身旁的腰刀,拼死活命!硬生生将那人的喉咙给割破了。”

“还有一次,我们被敌军包围了。三千人围我们五百人,任谁都知道我们活不了了。那时候年轻气盛,大家什么都没想,就是提着脑袋拼杀,一鼓作气将轻视我们的三千敌军杀了个片甲不留。当然,我们五百人最后死得就剩下一个半死不活的我。”

“打仗就是这么残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后来,我屡次在死亡边缘反复横跳,四十年如一日,还因护主有功,受到赏识和举荐,终于!跳到了镇北大将军这个位置!”

“大虎,铁牛,你们看我厉害不?”

大虎:

铁牛:

“可惜,年近七旬,最后还是被贬官回乡,回望此生,虽说看似波澜壮阔,但说一事无成也不为过啊,我曾踏足山巅,也曾跌入低谷,二者都让我受益良多。”

“对了,大虎,铁牛,你们的一生都在干些什么?正好碑上有,来,让我看看。”

“怎么你们一辈子都在种地啊”

李渐枫转念一想,这样说自己的发小真的好吗?而且农民不种地还能干什么?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谈这个的。”

在这里待的时辰太久了,感觉有点饿,觉得自己也差不多该下山了。

“哦对了,这个时辰饭点应该到了,我得下山去吃饭了,明年清明再来给诸位上坟,我一定会带贡品,告辞”

吴家村,煮大锅饭的食堂内。

李常庚看着那饭桶空了底,感觉很好笑。这么大一桶饭,眨眼就被打完了。

桶底的饭粒一粒一粒舀起来都不够一勺的,那菜盆子里头一根菜毛都没看见,就剩了点儿汤。这还吃个毛线啊?吃盆儿去吧!

果然,干饭人是不论哪个时代都有,物以类聚,来得慢的压根就抢不到饭。

像他就来晚了,结果啥啥都没有,只能吃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