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吧,我没喝醉。”杨聂远转身对跟在他身后的叶曦说道。

“是不语让我跟着的,”叶曦回道,“我不打扰你就是了,你走你的,不用管我。”

两人就这样保持着一前一后,不远不近的距离在沙滩上慢慢走着,静得只听到海水涌上岸边和退潮时发出的呜咽声。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喝酒吗?”杨聂远突然开口道。

“啊?”

“因为越是苦涩的酒,后味也越发的甘醇,然后就会觉得生活里的那些不如意也就没什么了。就像曹孟德的短歌行里写的: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你这又是何苦?”叶曦轻叹道。

“你不会明白的。”杨聂远这样回答她。

听到他这样说,叶曦便有些不服气地回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不说出来,我当然不会明白,但有一样我却是清楚的,那就是求而不得的滋味。”

杨聂远轻笑道:“那你倒是说说看,什么是求而不得的滋味。”

“就是明明知道没有可能,想要放弃却又做不到。”

杨聂远沉吟了一会,指着天上的月亮问她:“你看它,阴晴圆缺,月月流转,你说它在求什么呢?”

“求团圆?”

杨聂远摇了摇头道:“它什么也不求,只是按着自己的规律转动罢了,我们看到的月亮并不是她的全貌,不管阴晴圆缺,都是我们眼中的它罢了。”

“这跟求而不得有什么关系吗?”

“说有也有,说没有也没有。”杨聂远这样回答她,“比如你偏要在月缺的时候求月圆,是不是求而不得?而事实上,她一直在那里,从来没有变过,不同的只是你眼中的她,所以你心中所求的也不是真正的她,而是你想要的她,若你能想明白这个,就不会觉得求而不得了。”

“既然这样,那你有为什么要喝闷酒呢?”

杨聂远再次笑了起来,“你看,你又在主观了,喝闷酒是你以为的,又不是我说的。”

“那你不开心,总是骗不了人的吧?”

“没有开心的事情,我又为什么要表现出开心呢?”

叶曦便再无话可说。

最后杨聂远道:“回去吧,我的酒已经醒了。”

两人就又默默地往酒店的方向走回去,快到酒店的时候,就看到梁宇辰搂着秦不语从沙滩边回来,两人不时转头笑着低语,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见秦不语假装生气地举起手要打梁宇辰,却被梁宇辰将她的手往自己的方向轻轻一带,然后迎着她的双唇吻了上去。

他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达到了旁若无人的境地。

杨聂远和叶曦的脸上都不由地显出尴尬之色,默默地停下脚步,等他们进酒店去了,才继续往前走,跟着进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