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傍晚,杜荷得到了侯君集抵达赤亭谷的消息。

他咧嘴一笑,幸灾乐祸的想道:“不坏不坏,来的真快,肉没了,汤也喝了,只有一些剩余残渣了。若在来晚一点,残渣也不给留下!”别小看杜荷现在的实力,焉耆王亲自来支援的两万三千兵马归他调遣,高昌降兵也有精锐万余,加上阿史那步真的万余精骑,零零散散的加起来也有五万余众。

这些散乱的兵马或许对付不了西突厥的正规军,但收拾一些余下的残兵却是绰绰有余的。

杜荷觉得自己应该大度一点,肉吃了,汤喝了,残渣也要留下一点,让侯君集的大军尝尝滋味,不然,他们当真就是来打酱油的。

他将高昌所有事情交给了刘仁轨处理,自己带上麴智盛、张雄以及阿史那步真前去拜会那姗姗来迟的侯君集大总管。

一行人轻骑而行,来到赤亭谷。

通报了声,领着麴智盛、张雄、阿史那步真走进了中军帅帐。

这杜荷第一脚迈入帅帐,就觉得一股犀利的眼神儿向他直刺而来,那双眼睛就如利剑一般,似乎想要将他撕裂了。

杜荷心底暗笑,“末将杜荷携带麴智盛、张雄、阿史那步真拜见大总管!”

侯君集愕然的看着阿史那步真。对于麴智盛、张雄的到来,他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阿史那步真却还不知情。

杜荷将阿史那步真弃暗投明,献城归降的事情,以及西突厥举族西窜的事情缓缓说出,话语中特地赞叹麴智盛、张雄、阿史那步真不愿动兵戈的义举。三人听杜荷如此为他们说好话,也心存感激,却不知他如此说来,存心就是想气一气侯君集,看他的笑话。

因果报应,天理循环。

侯君集有心看杜荷的笑话,想要刁难他。如今却让杜荷看笑话了。

“啪嗒”一声,侯君集手中的毛笔断成两截,脸色也变得很难堪,很难堪,一阵青一阵白的,就如川剧中的变脸。高昌降了,可汗浮图城也降了,西突厥更是跑了,那自己还能干什么?

难道只为体验一下这沿途的风景吗?

若说之前他的心情是郁闷若死,此在刻更是无法形容了,只要面前有一块豆腐,他就会毫不留情的撞上去。直接撞死。因为他没有忘记造成一切缘由的罪魁祸首不是杜荷,而是自己。

若不是自己,心存不良,以他的身份地位,这先锋大将的职位,怎么样也轮不到他;若不是自己有意让他陷入险地,没有限制他的行军速度,也不会连汤也喝不到。

这越想,他就越觉心底越不是滋味。

“大总管?”杜荷见侯君集表情万千,心底乐开了花,提醒着叫了两声。他怎么后悔是他的事情,别在这个时候丢了大唐的颜面。

侯君集回过神来,强打起精神,招待了麴智盛、张雄、阿史那步真。

对于麴智盛、张雄,他没有给什么好脸色,但对阿史那步真却要热情的多,一直再问西突厥的事情。当得知杜荷已经让他追踪西突厥的下落眼神又犀利了几分。

侯君集安抚好麴智盛、张雄、阿史那步真三人,阴沉着脸,回到了位子上,双眼有些阴狠的望着杜荷。虽然他清楚造成这一切问题的人是他,但没有一个人会惩罚自己,责怪自己的。所以,在他眼中错的人是杜荷而不是他自己。

“杜荷,难道没有得到本将让原地待命的命令?”他质问着,语气充满了不善。

“淡定,淡定!”

杜荷在心底嘀咕了两句,对于侯君集的态度表示理解。任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发怒,只是侯君集性烈如火,更加厉害而已。

“我好像是得到了这样的命令!”杜荷没有将话说完。

“既然得到了命令,那为何还擅自行动?好大的胆子!”侯君集实在憋得慌,迫切的需需要一个人出气,面前的杜荷是最好的选择:“还有,我的信使呢?”

“让我扣起来了……”这话一出口。侯君集以狰狞一笑:“好,很好!违抗军令在先,扣我使者在后,想造反吗?来人,将杜荷给我压下去,听后发落!”

杜荷神色也是一变,造反,好大的罪名,冷笑道:“大总管好大的官威,是三军统帅不假,但谁给滥用职权的权力了!不问青红皂白,就胡乱拿人?”

侯君集咬紧牙关,咯咯作响,也知杜荷说的不假:“本将到要听听,究竟有什么话要说!”

杜荷道:“将传令信使叫来问话。便知道了……他就在营中。”

侯君集传令招来被杜荷关押的传令信使。

传令信使苦着脸将自己丢失令箭的事情说了出来:“此事一切罪责在我,与杜将军无光。”

侯君集铁青着脸,以他的才智隐隐觉得此事很有可能是杜荷所为,但他没有丝毫证据,也奈何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