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跟在最后面——”

洞穴漆黑幽暗,伴随着一阵阵不知道是何种生物从自己头顶上的墙壁爬过的窸窣声。

带着整队人马,扛着特制火枪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五十余岁,半边胡须都已经发白的老头看着刚刚跟俞大猷汇报情况的少年,低声说道。

周围的几个二十多岁三十岁,手持火把的宗室北防兵同样听见了,但没有人提出异议。

下洞的队伍是按照年龄排列,队正朱英勋能自己走在最前面,其它人自然也不会有其他意见。

洞穴中灯火摇曳,不时随着火炬冒起一阵白烟,无声的展示着鲛人洞穴的潮湿阴暗,不同于人类的喜憎,时刻展示着它们虽有人形,却是和人类截然不同的生物。

整个洞穴建立在地下,鲛人们用了它们特有的技术进行了加固处理,保证不会发生坍塌,又让沼泽的水汽可以顺利的充斥着洞穴中,以确保舒适宜居。

朱向阳看着面前这个老卒,平时他是个相当惜命的人,时常向众人炫耀着他子孙的繁多。

他的儿子们也同样继承了他优点,多生多养。

每一个都比赛似至少要生下至少十多个孩子,活下来的最少的也有五六个之多。

但问题也随之而来,如此庞大的家族依靠宗室的那点俸禄显然是行不通,更何况其中还有大量在民间贬值的大明宝钞。

于是很显然,加入朝廷新建立的,名义上隶属于北镇抚司,为了防备蒙古人而组建,实则则是为了辅助禁军和锦衣卫们完成各项天子的任务,而驻守京城的北防兵成为了他们唯一的选择。

朱英勋应该是这些人中年龄最大的那一批北防兵了。

不过对于年纪这么大还被征召上战场这种事,他的心态倒是不像很多人想的那样崩溃颓废。

按他所说,能拖着一把老骨头给国家征战,换口饭吃,不说利国利民,也是能给家人省下一个人的口粮。

顺便每月还能给家里人定期寄一笔钱去,让自己的小孙子们的生活也不至于像往日那么拮据。

北方兵归北镇抚司,属内廷直接管辖,其粮饷发放自然也归司礼监管。

不必经由帝国官僚系统从中央到朝廷的那一系列复杂的运作程序,因此粮饷的发放在众多的部门中算得上是相当迅捷。

这也让很多被朝廷突然征召到前线征讨的宗室子弟对此态度大为改观。

毕竟任何时候出一份力领一份钱,对普通人而言都是一桩在艰难生活中难得的喜事。

朱英勋平日里总是跟大家开玩笑,表示自己并没有死在战场上的想法,还打算攒些钱后回到家乡去抱孙子去。

平日里征战之时表现得也远比其它人轻松的多。

但是今天,看着面前老者从未有过的严肃面容,朱向阳隐约在心头浮现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今天探索的这条鲛人的通道,要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深得多,也长得多。

脚踩着潮湿冰冷的土地,朱向阳忍不住想道。

土质坚硬,阴冷潮湿,洞口明显要比一般的鲛人巢穴宽敞的多,足足宽了两到三倍大。

面前是三道茬口,朱向阳他们选择了最左侧的那个,鲛人们狡诈,修建的地宫自然也是真真假假相互掩护。

“小心些!抹上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