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看不透她

房内，那椅子上端坐着一身着素白长裙的女子，她分髾髻上斜插一根挂着红宝石的白玉发簪，红宝石在油灯下泛着光，更显女子雪肤白皙、粉嫩。

林南星定了定神，笑着唤了声：“雨汐姑娘。”

“南星。”甄雨汐站起身来迎了迎，又从桌上拿起两张宣纸，行至林南星身前三尺，淡淡说道：“来，快来看看这图纸，无情可是绞尽脑汁才把这武器给画了出来，瞧瞧喜不喜欢。”

这甄雨汐身姿高贵靓丽，笑容又如三月春风拂面，林南星心底又是一荡，赶忙拿右手捏了把大腿根，这才双手伸出接过那两张宣纸，可就看了一眼，惊讶之色已浮于面上。

姬无情所画的武器并非是一把刀，也不像是一把剑，准确的说，那和二叔留给他的兵器外形几乎一模一样。

一段是长约四尺半的长方形，另一段是半尺有余的握柄，第二张宣纸上画的是一些图形，想来是这把武器的纹路，看去如山似雾，又像是诡异深渊。

“无情说那陨铁坚不可摧，多做造型实乃画蛇添足，而若做寻常刀剑，打磨起来岂不是暴殄天物？这武器虽无刃，可依陨铁材质，使起来或是比神兵利器更为生猛。”

甄雨汐在一旁细细解说，殊不知林南星这时已深陷焕然之中，从二叔的武器到现在这武器图纸，似乎有些东西在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的，愣了片刻，他才将图纸从眼前挪开，不紧不慢地微笑说道：“无情，当真是有大才。”

“你可别夸他，我瞧着他就是个夸不得的。”甄雨汐抬手随意撇开耳边几根青丝，隐约有淡淡香气漂浮，语气仿如故交老友，她顿了顿又说道：“既然南星喜欢，那就按这个做了，明天让无情送到唐老那去。”

“好。”

林南星自无异议，也就在他思索香气从何而来之时，那紫裙丫鬟用脚尖将房的两扇门一一打开，双手端着一乌木茶盘，她步履轻缓，慢扭细腰，前行几步后双目瞧着林南星说道：“公子，请。”

有了甄家小姐，这次来神策府居然连茶水都有了。

林南星微笑的端起一青花茶碗，那丫鬟将茶盘置与桌面，端起一碗给甄雨汐递乐过去，显是亲疏有别，端给她的时候面上笑意都浓了三分。

“多谢姑娘了。”饮下一口茶水，林南星对着那丫鬟客气地说。

那紫裙丫鬟侧过脸瞧着林南星，眨了眨眼却未开口，甄雨汐适时接过了话，微眯双眸笑着说道：“南星倒是不必与她客气。对了，那日不告而别，可是有什么急事？”

“没有，没有。”林南星连忙摆摆手，说来那天总感觉有些憋屈，可为何憋屈又说不上来。

瞧着林南星的姿态，甄雨汐也就不再多提，只是缓缓走到那架旁拿起一本，轻启红唇细声问道：“听无情说，南星喜欢看这些？”

“自小便爱看些杂。”

“我虽武艺一般，却也知，中多为理论，非亲身施展犹如空中楼阁？南星在这，看了多少了？”

甄雨汐的问题一个接一个，问的却也不是隐秘难答之事，林南星只得答道：“应该有二十几本了。”

“那你会了多少？”

“皮毛罢了。”

甄雨汐听了便微微一笑，也不知是否满意林南星的答复，她慢条斯理的将那本塞回架之中，又放下双臂负于身后，一步步走向林南星，边走边极为认真地说：“人力有穷，专精一本武学，临近一流并非难事，可想再进一步，却也非多看便可行的。”

“姑娘的意思是？”

“无情现在朱雀卫当了个千户，若是南星也谋得一官半职，想来不乏练手的机会，俗话说读万卷不如行万里路，实战或许才是更重要的吧？”

这话直接把林南星说愣了，本以为只是寻常交谈，哪知道这最后埋着的是招揽之意？

瞧着林南星愣着难以接话，甄雨汐便行至林南星身前一尺，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一来可成无情助力，我知道你俩关系要好，二来也可让南星得以施展武学，你要知道，官家身份与寻常武者，那是完全不同的。”

打个胡克都要被人追杀，追杀也就罢了，居然还会被陷害，若是朱雀卫，他们还敢吗？

林南星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可凡事哪有看到的那么简单呢？红叶会和朱雀卫，本身就是对立的关系，要是真打起来了，到时候自己又该如何选择呢？

一手托着温热的茶碗，林南星咕嘟咕嘟的往下吞着，不得不说，甄雨汐确实很有魅力，身上的香味也很迷人，可林南星已不是刚出凤凰城的少年了，随即放下茶碗笑了笑说：“雨汐姑娘，这，我要考虑考虑。”

“不急，我知武人多向往自由，可没到一流境界，哪来的真自由呢？”

甄雨汐淡定说着走到紫裙丫鬟身旁，牵起她的手递到林南星身前，标准的微笑着说：“对了，我订了今夜裕顺楼的桌子，可瞧着无情这边忙事儿去了，不如你与紫竹同去吧？”

同去？

紫竹听了瞬间羞红了脸，也不管自己的手被谁拉着了，低着头瞧着自个儿的白色荷花鞋尖打着架。

林南星一听便想拒绝，可一想，这甄雨汐与姬无情的关系，若是自己一直在这儿，岂不是有些碍眼？既然武器图已经看到了，留在这里实在显得有些多余，倒不如与那紫竹去瞧瞧，大不了，看两眼就回那济源巷去。

“这，那去看看倒也无妨。”林南星笑着便答应了，说完再一瞧，那紫竹的下巴都快贴着锁骨了，倒是个害羞的姑娘？

“等你这话，我瞧着紫竹都等急了吧？”甄雨汐又拉了拉紫竹的手，笑着打趣着。

“小姐呀！”

紫竹娇滴滴的埋怨了声，还小心的瞥了眼林南星，那目光一扫，却不知自己香腮已显片片红晕。

“你出去和老丘说一声，让他安排个马车过去，快去吧。”瞧着这样的丫鬟，甄雨汐抓着她的小手拍了拍，似催促，又似安抚。

林南星正想着该如何道谢，一抬头就见甄雨汐朝着自己笑着点了点头，硬生生把道谢的说辞堵了回去。

甄雨汐的笑是那样的熟悉，嘴角每一次上扬似乎都是同一个角度，林南星看不透她，或者说不管怎么看，现在她都像个好人，是个极为容易亲近的美貌女子。

明明没见过几次，却感觉特别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