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户出口将光域相连,其事非可小可,定要耗费人力物力无数,而遍观浮塔之中,唯有千阴法师有此能力。但千阴法师设此陷井,却是何用意?

通过此间门户的,不过都是些二层浮塔中的等级低微之士,千阴法师拘役这些人等,却又有什么用处?

昔年在玄焰谷时,天一宗约束人众,是为了攻打巨禽,而在虚魂道时,魔界之人是为了建造传送塔,可在浮塔之中,人人皆是为夺宝而来,想那虚等级低微之士,又怎能与千阴法师这样的冥界大修争夺。

而这些低级修士,能闯到三层浮塔已属不易,攻遑论更高层的浮塔了。

浮塔层数越高,其中的宝贝越佳,既然低级修士难以进入高层浮塔,便对冥界大修构不成丝毫威胁,千阴法师设此陷井,岂非显得无稽?

但想来千阴法师绝不会做此无谓之举,其中玄机,自己只是无法猜测罢了。

而联想到玄离子玄青子二人,对自己和叶惊海亦是盯得甚紧,像是生怕自己二人离他们而去,其中奥妙,却也耐人寻味。

却见百里之外的持镜持幡修士已在一处山峰后隐藏起来,只等原承天三人经过之后,再施法擒拿。

原承天无疑又要面临难题了。

此刻三人之中,只有自己的神识不受光域影响,能洞悉伏击者的阴谋,而叶惊海与玄青子对此还是一无所知。

若是自己将实情相告,玄青子定会大大起疑,自己一名低级修士,其阴识怎能还强过玄青子这等冥界大修?若是让玄青子因此猜出自己仙修之士的身份,那岂不是糟糕之极。

但若是闭口不言,一旦伏击者暴起施法,三人必受损伤,两名伏击者所持的镜,幡两件法器,在这光域之中必有妙用,只怕就算是以玄青子的修为,也要大大吃亏。

知情不报,眼睁睁的瞧着同伴受损,这种有违良心之举,却非原承天的风格,是以他不由踌蹰起来,好在玄青子二人既然阴识受限,都不敢提高遁速,而是缓缓而行。

原承天思来想去,此事自己不得不管,只是如何能令玄青子发现前方伏击,却要花些心思。

从浮塔门户传送到光域之中,原本是有一定机率的,是以玄青子对此坦然不疑,并没有想到其他缘故。

原承天是因为有神识在身,觉察到了伏击者的存在,这才明白这浮塔门户与光域相连,是有人刻意为之,是的自己只需提点玄青子一二,想来他应有所悟才是。

于是原承天道:“前辈,此光域突如其来,却是蹊跷,莫非是有人刻意安排的吗?”

玄青子原不曾想到这光域与门户的联接会是有人刻意安排所致,此刻既得原承天的提醒,他心中猛然想到一事,立时警觉起来,道:“原道友所言,却也并非毫无道理,在下也觉得这光域出现的时机极巧,颇有些疑点。”

叶惊海道:“将这光域与门户联接,岂不是要大费周章,在浮塔之中,有能力做这件事的,非千阴法师而何?前辈以为如何?”

玄青子咬牙道:“若此事真是有人刻意为之,那自是千阴法师所为,此人心恨手辣,这种事原也做得出,嘿嘿,若非原道友提醒,在下也差点受此子所欺,不过此事既被我等觉察,又怎能让其得逞。”

叶惊海道:“前辈说千阴法师此举甚是心狠手辣,难不成千阴法师竟要将二层浮塔中的修士诛杀干净,只是二层浮塔中的修士修为甚低,杀之何用?若非如此,那么这‘心狠手辣’四字评语,却是何意?”

原承天见叶惊海此言击中事情关键,心中也暗暗点头,只不过他深知玄青子必定顾左言而他,绝不肯触及真相。

果然,玄青子道:“千阴法师设此圈套,不过是欲阻我等来三层浮塔中寻宝罢了,而自二层浮塔中升上来的修士,必定是收获甚丰,而那千阴法师甚是贪婪,他将我等擒获,亦是为了截取我等在二层浮塔中采集的灵草等物。”

原承天见玄青子坚不肯吐实,心中更生警觉,看来这浮塔之中,定然是有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玄青子等一干冥界大修心里都是明明白白,却将众人都蒙在鼓里。

千阴法师生性张狂,又是势力庞大,故而所为之事,大是嚣张,而玄青子与玄离子,因是势单力孤,是以只能暗中做些手脚,但这几人的目的想来定是一般。

只可惜这浮塔中的这天大的秘密,不到最后关头,自是难以窥知其奥,而原承天隐隐觉得,一旦这个秘密的秘底揭开的时候,自己的性命便会面临极大的凶险。

玄青子见叶惊海与原承天皆是神色有异,深知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绝无好处,于是道:“我等身陷光域,是否是有人刻意为之,此刻还无法断定,不过若是有人欲将光域与门户相联,必会在此光域之中设立阵法,消除光域界域之力,以吸引浮塔传送之力。是以我等需得速速找到这个阵法才是。”

在光域之中设立阵法,以大大消除光域的界力,这是吸引传送之力的不二法门,原承天对此也是行家里手,只是设立的这个阵法却非普通小阵,而应是一座大型阵法才是。

这座阵法若真的是千阴法师所设,那么此人的确是惊才绝艳之辈,因为从千阴法师首先入塔,再到原承天等三人闯进第三层浮塔,也不过是短短数个时辰罢了。

而在这数个时辰之中,千阴法师竟然已将这个足以影响光域界力的大型阵法设立完毕,而随千阴法师入塔的不过几十人而已,可见其动用的人力应属有限,那么这座大型阵法既能快速设立,便足证千阴法师的才华颇为惊人了。

原承天再次动用神识,以寻出那座大型阵法的所在之地,这光域虽也称得上广大,但也不过是数千里方圆罢了,而原承天的神识之威,足以到达千里之外,这使得原承天就算站立不动,也有很大的机率找到这个阵法。

只可惜他动用神识在四周寻了个遍,却不曾发现有阵法的影子,像这种足以影响光域界力的阵法,自是无法掩盖的,如今自己不曾发现,只能说明他所处的位置恰好离阵法甚远。

但是若想再前行,就会落入两位伏击者的陷井之中了,就算自己三人可以改变方向,可伏击者早将三人的动静看得清清楚楚,可以随时随地设伏出手,而若不解决掉这二人,总是一个麻烦。

原承天道:“前辈,若是此光域果如前辈所言,与传送门相联的话,那么千阴法师必会在此光域之中伏下人手,以袭击误入此域的修士了。如此一来,我等因阴识受限,恐怕只能束手就擒,而伏击者事先必有准备,两相比较之下,我等怕是吃亏不小。”

玄青子点头道:“在此光域之中,但凡鬼修之士,阴识皆会大大受限,就连阴玄运转,也不免有些困难,是以必须有摭光幡之类的法器,方可无事,摭光幡虽非了不起的物事,可谁能未卜先知将此幡带进塔来?”

原承天知道那持幡之人所持之物定是摭光幡了,此幡将光域中的灵光摭敝住,修士的修为自然不会受到影响,而另一个持镜之人所持的法器,想来也和这光域中的强烈灵光大有关系。

原承天此刻心中已然有了主意,他道:“却知前辈可知摭光幡的制法?”

玄青子笑道:“我等鬼修之士,其实都是见不得光之辈,这摭光幡的制法,却是必学的,道友若想知其制法,等我等出塔之时,我传授于你便是。”

原承天道:“所谓择日不如撞日,前辈此刻就传授给在下如何?”

玄青子奇道:“原道友不是心急之人,此举必定大有深意,你细细道出原委,我哪有不肯的道理,只是却不必瞒我才是。”

原承天冲着叶惊海苦笑道:“在下的一言一行,皆是跳不出前辈的法眼。”

叶惊海自是配合无碍,亦笑道:“所以道友就应该老老实实,说出你心中本意才是。”

原承天道:“在下对制符之术,还算略有心得,是以想制出几张摭光符来,只是在下对制作摭光幡一无所知,更不知其符法咒,是以只能借重前辈之力了。若蒙前辈不吝赐教,在下不才,或可制出摭光符来。”

玄青子惊道:“原道友之才实不可限量,这制器与制符的符,虽非大相径庭,可也有较大差异,原道友得知制器的符之后,便真的能制出符来?”

原承天无奈点头,他在这浮塔之中,一再显露锋芒,实非情不得已,皆是形格势禁罢了,怪只怪叶惊海与玄青子空有一身修为,却无应变之才,而原承天若是也不肯出头,那岂非就要被困在此处?

虽然心知自己做的越多,前景越是不妙,但事到如今,也只能不去想他了,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玄青子道:“既是如此,这摭光幡的制法符,我自会传授于你,你若真的能制出符来,这光域便困不住我等了。“

便在这时,远处两位伏击者见三人迟迟不肯前来,竟是忍耐不住了,正飞遁而来,其中那持镜之人,正将手中之镜向原承天三人照来。

却见一道白光刹时罩定原承天的全身,原承天的神识之念,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