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奴,你如何了?”

皇帝阔步走入内室。

看到的,便是只能趴在床榻上,眉目紧锁的宣明曜。

她后背处的伤痕,连药巾都不能包裹,只能这样暂时上了药后晾晒在空气中。

红黑一片的伤处,让皇帝都不忍地别过了脸去。

“儿臣,儿臣无事。父皇,母后说,说您也受伤了,您,如何了?”

因为过度的疼痛,宣明曜几乎说几个字就要停下喘息片刻,看得一旁的陈皇后不由别过头去默默垂泪。

“朕没事。明月奴,你是朕最骄傲的女儿,是整个天下女子的至纯至孝的表率。”

皇帝坐在床榻边,握住了宣明曜的手。

“朕封了你为乐安公主,赐下锦州为你的封地。朕会让你成为整个大雍最尊贵的公主,所以,你要好好养伤,早日康复,知道了吗?”

宣明曜吃力笑了笑。

“儿臣刚刚听母后说了。儿臣,儿臣有了如此多的食邑,一下竟是高兴地,不知怎么跟父皇谢恩了。”

皇帝知道,这话是女儿在安慰他。

如今,她伤得如此重,怕是疼得不知怎么办才好,哪里有功夫想什么食邑?

她不过是不想让自己的父皇因着伤势太过愧疚罢了。

一时间,皇帝竟是对自己刚刚处置纪容卿的圣谕有些后悔。

还是有些轻了。

不过,那样的后悔,很轻,很淡,几乎片刻间便消散了。

“你好好养伤,其他的都不必多想,知道了吗?”

皇帝低声道。

宣明曜乖巧点了点头,而后轻轻回握住皇帝的手。

“父皇,母后说您允准儿臣在紫宸殿养伤。只是,紫宸殿乃是您平日里起居和批阅奏章的地方,不是儿臣该待的地方。儿臣知道您疼爱儿臣,可前朝后宫难免会议论,儿臣不想让您为难。请您,允准儿臣挪回永宁殿吧。”

皇帝神情复杂地看着这个女儿。

他此刻的愧疚之心空前强盛。

眼前躺着的,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更是为了救他受了重伤。

可醒来后,她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都是在为自己这个父皇考虑。

她甚至连一句疼都没有喊过。

看着宣明曜那坚定的眼神,皇帝沉默片刻,还是点了头。

“好,朕一会儿,让人用御舆送你回去。这些时日,朕让高御医在永宁殿日夜值守着。”

乖顺地点了点头,宣明曜做足了一个听话女儿的模样。

而后,她轻轻侧头,看向一旁正在为自己用沾了药水的巾帕小心擦拭伤口的周绮安。

“周医士,你是在上药吗?竟比刚刚上药粉时的疼痛减轻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