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来了?

宣元景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不是应该在年宴上风光的吗?

转过头看了一眼内殿的水钟,宣元景才反应过来,这个时间,年宴应当结束了。

沉默了片刻,宣元景哑着嗓子道。

“让她进来吧。”

这些日子,其实宣明曜每日都有来看他。

但宣元景一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长姐。

他知道,自己受伤这件事和长姐没有半分关系。

但心中总是觉得别扭。

尤其是在知道了这些时日父皇对她愈发看重的情况下。

辅国大将军元定安的女儿被选为伴读,正月十九日便正式入宫陪伴乐安公主读了。

圣上为了以示嘉奖,破例封了元家女为县主,是为嘉云县主。

亲王之女上折请封,方可得县主之位,如今乐安公主的伴读,却直接封了县主,谁不觉得陛下看重这个长女。

躺在床榻上无所事事的日子里,人总是爱格外想东想西。

听着长姐的荣宠,宣元景的心里酸涩痛苦得厉害。

他恨自己如今会对长姐生出那么多嫉妒,又深深对自己如今的情况感到无力。

这些东西,他不敢对别人讲。

他怕母后觉得他不懂事,怕父皇觉得他身为太子却无容人之量,怕外头的人觉得他心性狭隘。

更怕长姐用厌恶的眼神看向他。

他如今,都有些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了。

被宫婢缓缓搀扶起来,宣元景静静看着从屏风后绕出的宣明曜,心中五味杂陈。

“长姐怎么来了?”

他哑着嗓子问道。

宣明曜看了一眼放在旁边矮桌上的药碗,里头的药,半点儿没动。

上前摸了摸碗沿儿,已经只剩一点点温气儿了。

“承庆殿的人,就是这么伺候太子殿下的吗?屋内着这么多炭盆,更有地龙取暖,却能硬生生把药搁到凉都没给太子服下,你们一个个是不准备要自己的脑袋了吗?”

扑通几声。

殿内伺候的宫人内侍都吓得齐齐跪下。

“奴婢,奴才们不敢。”

替身伺候太子的婢女晓霜连忙回道。

“太子殿下觉得药苦不愿服用,奴婢们无法,只能先放在那里。后殿还有新的药罐一直在熬着汤药,只要太子殿下想服药,奴婢们立刻便去取来热的汤药,绝不会让殿下服凉药的。”

“不能让太子服药,就是你们的无用。无用的人,在这宫里就没有任何用。”

宣明曜今日不知为何一反常态,态度格外凛厉,说的话也格外狠戾,宫人们吓得半句话也不敢说。

宣元景有些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