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二老夫人不明所以,问顾景锐:“这是什么话?”

顾景锐转身,走到门口,抬眸静静看着外面的天空,最后低声道:“我们二房一脉毕竟与他们血肉相连,若真到了靖安伯府被抄家的那一天,总不能只守在旁边,却选择袖手旁观吧?

倒不如搬远点,乐得清静。”

说到这里,顾景锐转身,又走了到二老夫人的面前,伸手握住了二老夫人的手,弯腰低声道,“母亲请放心,儿子不会让母亲搬离这里太久的。”

二老夫人却脸色凝重的对顾景锐说:“靖安伯府被抄家这种事,可不能乱说的。”

顾景锐笑道:“是,儿子以后会注意的。”

这时候,二老夫人跟顾景锐这才意识到是小张氏一直静默不语。

这可不太符合小张氏平日里的性格。

二老夫人问小张氏:“怎么一直不说话?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小张氏摇摇头,说道:“没有,就是被那顾景安的无耻给气晕了头了,不过既然有夫君跟母亲在,我这心里就有了主心骨,可是夫君,你刚才在大房那里,说咱们要尽快搬离靖安伯府,可是已经找到了房子了?”

顾景锐笑着摇头:“哪有那么快,今日的决定,也是临时做的,不过为夫之前有一位同僚,前些日子因为家里添了人丁,刚搬进一处新宅子里,老宅子正在往外租,为夫明日就去拜访一下那位前同僚。”

小张氏柔声道:“辛苦夫君了。”

顾景锐与小张氏既是表亲,又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情谊自然是比普通的夫妻更亲厚许多。

顾景锐笑道:“我是二房长子,做这些事情,是理所应当的。”

小张氏笑着点点头,说道:“母亲这几日胃口不好,我去后厨瞧瞧,看能不能单独为母亲做几样开胃的小菜。”

顾景锐笑着点头:“好。”

小张氏刚出二老夫人的院子,就朝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丫鬟勾了勾手指:“过来。”

小丫鬟连忙凑到小张氏的面前。

小张氏贴到小丫鬟的耳旁,低声道:“你去大房找一个叫湘儿丫鬟,让她帮我好好的盯紧了那个玲珑县主。”

说完,小张氏从头上摘下了一个翡翠的簪子,塞进了小丫鬟的手中,催促道:“快去。”

小丫鬟拿着簪子走了两步,又退回来,小声道:“夫人啊,咱们收买大房的人,万一被大房的人知道了,又或者,那个湘儿反咬您一口。”

小张氏绞着帕子轻笑,说道:“放心,那湘儿原是咱们二房崔嬷嬷的孙女,后来才被拨到大房那边伺候的。说到底,她是咱们二房的人。”

小丫鬟这才放心的走了。

小张氏看着丫鬟离开的背影,冷哼一声,自言自语道:“我倒要看看,这个楚玲珑到底在搞什么。”

顾景锐第二天就去拜访了同僚,此时暂时按下不表。

且说老皇帝坐在龙椅上,却也听说了靖安伯府分家的事情。

此时太监张德贵一边研着墨,一边听吏部尚张平站在殿下中气十足的说着靖安伯府这完全有悖常理的分家模式,一边说着顾景安身为大启官员,却如此的贪得无厌,恨不得逼死自己的堂兄弟。

说到最后,张平情绪激动道:“陛下,顾景锐昨日才被罢官,今日顾大人就分家,这不是仗着自己当官的身份压制顾景锐这一介布衣吗?

若咱们大启朝所有的官员都像顾大人这边,以身份压人,以权势压人,那咱们大启朝都不需要蛮军攻进来,必从内部先腐烂!”

老皇帝摆摆手,说道:“好了,你一个吏部尚,又不是礼部尚,官员家的家是,你也要来管一管?”

见张平还要再说什么,老皇帝又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这事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张平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行礼退下。

张平一退下,老皇帝就叹了口气,问张德贵:“常福,此事,你怎么看?”

张德贵笑地谦卑:“陛下,常福只是个阉人,哪里会知道这些事情啊。”

老皇帝摇摇头,说道:“难不成,阉人就不是人了?只要是人,就没有不说人的,也没有不被人说的,就是朕,平日里不也要被自己的子民说吗?”

张德贵连忙道:“奴谢陛下抬爱,这靖安伯府的顾大人此事做的确实不地道。

哪怕是分家,断然没有把人家赶出去的道理啊,大不了筑一堵墙嘛,那这靖安伯府,也不是他顾大人一个人的是吧?

不过呢,这都是我们乡下人分家的道理,兴许到了这京城的大户人家,就不是这样的了。”

老皇帝冷冷道:“只要是人,到了那里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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