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煜脸色唰地变得煞白,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惧怕,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头如捣蒜般叩个不停。

而梁凯泽听见,缓缓站起身来,瞥了一眼地上惶恐不安的刘煜,眼中掠过一抹鄙夷。

“楚鹿闻,对吧?”

“四家的家主有罪,你身为东厂之首,也不能不讲是非曲直,就随意让刘指挥直接放人吧!”

梁凯泽踱步上前,神色中满是傲慢。

楚鹿闻审视着眼前的梁凯泽,记忆里并无此人。

此刻他心情糟透了,冷声问道:“你算老几?识相的滚远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梁凯泽一听,登时火冒三丈。

身为宣王之子,何时何地不是被人前呼后拥,还没人敢这般对他说话。

东厂督主又怎样?

心底里,他对楚鹿闻嗤之以鼻,不过是依仗着太后的宠幸,拿鸡毛做令箭的宦官罢了。

父亲若是少些顾虑,叔父成王又怎会身陷囹圄。

“我可是宣王府的世子梁凯泽,楚鹿闻,你未免也太嚣张了,以为有了太后的庇护就能无法无天了吗?”

“刘指挥依法行事,你不仅带着人冲击北城的兵马司,还纵容手来下殴打朝官,此事我必禀报朝廷,定你的大不敬之罪。”

梁凯泽死死盯住楚鹿闻,字字铿锵,一股子初生牛犊的锐气展露无遗。

楚鹿闻倒是饶有趣味地笑了,心中豁然开朗。

难怪区区一个六品兵马司的指挥都敢动自己的人,连郑钧出面也没能让那人回去。

原来是这么回事。

今儿在朝堂上,尽管坐在司礼监的掌印太监这个位置上是自己的主动选择,无所畏惧,但一想到宣王那耀武扬威的嘴脸,心里还是憋着一股闷气。

如今,一个宣王府的世子竟也敢在自己跟前口出狂言。

望着这张讨打的脸,楚鹿闻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啪!

清脆响亮的一记耳光。

梁凯泽脸上瞬间多了五指山印记,嘴角挂着血丝,脑子嗡嗡作响,整个人都被这一巴掌打蒙了。

“楚鹿闻,你个阉人,竟敢打我?”

梁凯泽晃了晃脑袋,回过神来,一双怒火中烧的眼睛紧锁楚鹿闻,咆哮开来。

因愤怒,被楚鹿闻打得红肿的脸已扭曲变形。

刘煜跪在一旁,惊得目瞪口呆,浑身发抖。

他听说过楚鹿闻的威名,知道他曾在朝堂之上处置多位官员,连锦衣卫的指挥使韩战也被他扳倒,却万万没料到,堂堂的宣王世子,说动手就动手。

自己一声不吭的抓走他的人,还下了东厂的脸面,怕是不会有好果子吃。

原以为攀上了宣王这棵大树,好日子就要来临,不料楚鹿闻的强势出手叫他措手不及。

刘煜咬咬牙,不再理会歇斯底里的梁凯泽,快步向北城的兵马司内牢奔去。

但愿还能从楚鹿闻的手下保住小命。

“楚鹿闻,你不过是个太监,竟敢打本世子,咱们这笔账没完!”

此刻的梁凯泽,已然失去起初的冷静自持,陷入了彻底的疯狂。

他怒火滔天,理智全被怒火烧尽。

一腔怒火驱使下,他恶狠狠地朝楚鹿闻扑去,手脚并用,状若疯狂。

可还未靠近楚鹿闻,就被齐顺一记飞腿踹飞,摔了个四脚朝天,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