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韵韵昏迷不醒,伤势未明。

身边的人出了这样的事情,学生们都有些惶惶不安,连续造访的意外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承受能力。

无论是之前山中迷路的惊吓,还是现在牵扯到一个人生死的危情,都是他们目前所不能承受的重担。

可以说,这帮大学生在生理和智慧上都已经是成年人的水准,但是他们在心理上却往往还是小孩,无论是家人还是他们自己,都从来没有正真意义上将他们当成过是成年人。

孩子的特征之一,就是不会承担责任,发生问题的时候也往往想不到解决办法。就连原本一直理智的班长杨锐,此时也有如无头乱转的苍蝇,很是无措。

而这个时候,唯一还能理性地运用大脑思考的,竟然是一个他们意想不到的人。

“你们挤在这里有什么用?”

角落里,一个人冷冷发出嘲讽。

有人看过去,看清说话人是谁后立刻不满道:“周奕君,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你不是一直想看我们笑话么,现在看到了,满意了?”

被众人怒视的周奕君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你这话有两个错误。一,不是我想看笑话,而是笨蛋总喜欢制造出笑话。”

“你!”那人气血上涌,卷起袖子就要冲过去。

“冷静,冷静!”李东连忙拉住他。“现在不是闹矛盾的时候,不要理会他就是了。”

“其二。”周奕君冷冷地看着他们。“如果真的有想看笑话的人,那绝对不是我。”

杨锐皱眉,“你什么意思?”

周奕君笑道:“什么意思,某些人心里清楚。”他看了看还在那边围起来的床单,赫讽和林深还在里面忙活着,不知道有没有听见这边的动静。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后周奕君还是没做些什么,转身回自己的住处去了。

这座木屋里的空房间本就不多,女生们被安排到原来林深的房间,因为那里最干净,而男生们则是挤在仓。至于周奕君,不知道是别人嫌弃他还是他嫌弃别人,这家伙独自一个人跑到小阁楼上去睡了。那里本来只是通风的,空间还不大,还又阴暗又偏僻,真亏他能睡得下去。

“这种人不要理睬他就是。”李东对还在生气的人劝慰道:“你越是生气,他就越喜欢看热闹,有些人就是这么心理扭曲。”

“周奕君,呸,这家伙我见他一次恶心一次!整天拽得二五八万似的,还正当自己是一回事。”有男生啐了一口,不忿道。

“我我觉得他还好啦,只是不太喜欢和大家说话而已。”一个女生弱弱地道。

“那是你没有看清他的本质!这家伙打从心眼里就瞧不起我们,好像我们做的事情都是笑话,他就在一旁冷眼旁观。”

“那……你对他有意见,为什么不当面对他说。”

那个男生一下子就蔫了下来。

“那那种人要是说说就会改的话,我们还用得着那么苦恼吗?”

“就是就是,他根本就不会是能听教的类型!”

“一看就惹不得!”

有女生凉凉道:“哦,原来是不是不想惹,而是不敢惹他啊。”

“你……总归是!像这样不合群的人,就不应该让他参见集体活动。班长,你当初怎么就想到要喊他一起来?”

见矛头转向了自己,杨锐只能无奈道:“他毕竟也是班上一份子,我总要象征性地问问,我也没想到他会答应。”

“好了好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李东连忙出来打圆场,“杨锐也没想到这次出来,周奕君会和我们这么不合群,大家就不要抱怨了。”

杨锐挑了挑眉,看在挡在他身前的李东,没有说话。

“可是,现在怎么办?外面雨根本没有减小的趋势,而且韵韵的伤势……”

正说着,只见床单被人拉开一条缝隙,赫讽从里面走了出来,手上是一团红红白白的消毒棉和纱布。

一抬头,他见到十数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自己,便宽慰道:“伤势已经做了初步处理,还好伤的不深,应该不会继续恶化,不过很有可能今晚她会发高烧,要有人一直照看着。”

一帮学生听他说的条条是道,有理有据的,不由疑惑起来。

“赫先生,你似乎对伤势很了解?”杨锐忍不住问道:“难道是经常处理这种意外吗?”

赫讽几乎都要被他气笑了。

“我负责急救,我能不了解吗?再说,你们竟然敢将自己的同学,交给一个你们认为根本没有急救常识的人处理,我怀疑你们究竟才有没有尝试。”

被他这么一说,连杨锐都有些脸红了,不过更加的还有一丝后怕。

“那,赫先生你……”

“不用担心。”赫讽猜到他要说什么,挥了挥手。“如果没有急救员资格,我也不敢擅自对一个受伤的人做急救。对了,证你要看吗,去年刚刚复训过一次的。”

“不,不用了。”杨锐面红耳赤地道:“我们相信您的水平。”

“哈,不要用‘您’这个词,我没你们大多少。对了,还是来说说刚才的问题吧,今天晚上你们谁负责来照看她,轮流值班也可以。不过我可做不了了,实在是太困,熬不住了。”

“我来吧!”

“对,对,还有我。”

看这帮学生们一个个都很积极的样子,赫讽忍不住泼冷水。

“可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么轻松,整晚不能开小差,要时刻注意她的情况,必要的时候还要帮她擦拭身上出的汗。所以这活还是女生来做比较好。我再问一遍,谁愿意?”

男生们即使想做也被强制剔除了,而女生一听到这么辛苦,心中都有些犹豫。最后只有一个女生举手道:“我来吧,我还不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