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伤了他,打坏了什么东西,我们只管赔偿就是了!这可是我们大哥!”

随着话音落下,两个穿着普通的短褐布衣的平头百姓出现在差役面前,一个个都还气喘吁吁,一头薄汗,显然是追逐了许久。

两人站定后,又是给差役作揖,又是赔笑点头:“两位官爷,这,这位不是叫花子,是我们两兄弟的大哥。我们两追着他跑了一路了。”

“是啊,”另一个人也道,“他,他平时也不这样,就是一发病就没个正形,人也迷迷糊糊的,四处给人添乱惹事,我们两追大哥都追了好几条街了。”

“原来真是个疯子!?”

管账簿的差役愣了下,随后板起脸,一脸凶狠地怒骂:“你们两个长眼睛是管出气的?什么玩意儿,放着一个疯子满街乱跑,还到这收税粮的摊位上捣乱,信不信我马上把

他铐起来关到大牢里去!”

“别介,别介,官爷有话好说,别动怒,消消火吧。”

“官爷别跟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一般见识尤其是我大哥这种还心智不全,缺心眼的。”

这两个小兄弟一看差役发了火,脸上的笑容堆得更高,忙道:“官爷您大人大量,就别跟我这个傻大哥一般见识了。我大哥小时候染了一次风寒,发了高热不退,家里那会没钱医治,就给把脑子烧坏了,他就是个孩子心性,没有坏心思的。”

“还没坏心思,你这个傻大哥刚才冲过来,对着收粮税的摊子是又推又强的,还一屁股坐进了这个斗里面,这坐坏了算谁的!”

差役说着,还气咻咻地伸手指向那个木斗。

只见木斗里,刚才那个衣衫褴褛,头发乱糟的大小伙子还一屁股坐在木斗里不肯出来。

两个小兄弟赶紧陪着笑脸,一边说好听的饿,一边摸索着衣袖,从袖口里掏出了一锭碎银子,然后转头看了看四下。

将四下无人,马上将手里的一锭碎银子塞到差役手里,“官爷莫要跟一个疯子一般见识,这斗我们买了,买了!”

差役掂了掂手里这块碎银子的重量。估摸着至少也有二钱银子,

够买两个木斗了,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另一个兄弟也在袖子里摸索了一会,从袖袋里掏出了一小吊铜板,也如法炮制的塞入了差役手里,低声道,“这是请两位爷喝茶听曲儿的钱,两位官爷消消火。”

差役脸色终于从阴转晴,快速将银子收入袖中,然后笑呵呵地道,“嗐,这原来是烧坏了脑子,可怜人啊。都是乡里乡亲的,以后我们若在见到他,会照应着点的,你们也管好自己大哥,别让他乱跑了。这也就是遇到我们,若是冲撞了从京城来的监察使,一定会给你大哥压入大牢。”

“是是是,我们这就带大哥走了。”

两个小兄弟陪着笑脸,连连作揖,然后才走到木斗那边,把坐在木斗里的大哥连拉带劝地给拽出来。

一个人负责拉着疯子大哥,另一个人则负责抱起木斗,三人一起向街头另一边走去。

一只走出这条街,拐入了刚才的巷子后,刚才疯疯癫癫,走路瘸着腿的子渡立马就停止了腰板。

巷子最里面,顾梓晨还倚在门口,瞧着子渡狼狈的样子,似笑非笑。

子渡一扯下头上的发套,晦气地道,“主子,您快研究研究这木斗,为了这破玩意,可折腾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