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真是感谢啊,”多弗朗明哥皮笑肉不笑的说:“艾丽卡宫这算救我吗?”

“不算,”艾丽卡认真的说:“你最好做下心理准备,就是普通奴隶的待遇,我记得你应该很了解才对。”

多弗朗明哥嗤笑一声:“谁家把奴隶锁到床脚?”

艾丽卡正直的回答他:“克劳迪亚表姐。”

“呵。”

然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在最后一波炮火声结束之前,多弗朗明哥转身离开了。

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说出来的。

比如鬼竹维尔戈已经暴露的身份,比如估计就藏在附近哪里的特拉法尔加。

——比如克劳迪亚表姐床脚的奴隶,其实只能活一天而已,每当早晨醒来的时候,她会直接处理掉。

【总是要死的】

寒风还在呼呼的吹着,艾丽卡磕了磕鞋面上的雪,歪着头看向远方模糊的船影,笑了。

“比起直接说早晚要杀了你,这样不是浪漫的多吗?”

她长长的舒了口气,然后立刻打了个哆嗦。

“好像真的有点冷了。”

世界上最让人感概的无非是生离死别,前脚她跟人生离了,后脚就遇到了死别。

——柯拉松救不回来了。

她对生命气息的感知非常敏锐,奇葩的仿佛可以凌空看到人的血条一样,罗西南迪这一天折腾下来,基本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所以当带着斑点帽子的少年恶狠狠的扑上来质问她为什么的时候,艾丽卡一时是有些懵的。

什么……为什么啊?

“为什么不救柯拉桑……”

所有的质问都被掩藏在了哭声里,他气势汹汹的叫喊变成了小孩子压抑的哼唧:“多弗朗明哥说是你在寻找手术果实,那就是你想救人的吧?”

“你能救人的话,救救柯拉桑啊!”

艾丽卡任由小孩抱着她的腿撕扯,从帽檐看下去,他脸上的白斑已经占据了大多数的皮肤,这孩子哭的每一滴眼泪都是沉甸甸的,但艾丽卡只觉得好笑。

“我能救谁啊。”

她没什么意思的哼笑了一声,伸手抬起男孩的下巴,表情全无的说:“我只有钱啊,买下手术果实才能救人。”

“可现在我买的果实被你吃掉了,能力者是你,你能救他吗?”

“……”

罗的心情还是恨,可他总是相信柯拉桑的,他说艾丽卡是好人,罗就当她是好人,何况从多弗朗明哥说的话看来,她貌似真的有做些什么——但一个咬牙恨了三年多的人具现在你面前,一时控制不住也是可以理解的。

尤其这个人现在还故意踩他死穴。

罗整个人都要被悲伤淹没了,哭的仿佛世界都模糊了,他从一开始恨自己的无力,后来恨自己找错了人把维尔戈带来,最后又回到了痛恨自己无力的地方,眼睁睁的看着柯拉桑死在他眼前。

悲伤的极致,大概也就是恨了吧。

“嘶——”

艾丽卡甩手的动作做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只到她腰的男孩恶狠狠的咬在她手背上,眼神认真又偏执的仿佛那是他唯一可以伤害的东西。

——他的生命是柯拉松用死换来的,所以绝对不能在柯拉桑面前弄伤自己,哪怕他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就算是块木头,他咬起来的神态也不会变,只不过艾丽卡故意撩他了而已。

其实并不是很疼,艾丽卡还稍微低下了些身子,仔细的观察着这个豹子一样的孩子:她习惯了疼痛的感觉,这一口咬下来,让她想笑的部分还多一点。

“行了。”

她用另一只手拍了拍男孩子的帽子,叹了口气说:“都是生离死别的,咱俩就别互相伤害了。”

“心情不好的时候身边能剩下个活人,也算是不幸中的好事情呢。”

艾丽卡去北海的行动非常隐蔽,但海军本部追讨唐吉诃德海贼团的行动却大张旗鼓,等艾丽卡提着特拉法尔加罗的后脖领子把这小孩拎回了玛丽乔亚,但凡对唐吉诃德海贼团有点了解的人,大都能猜到她消失的这段时间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