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软怕硬,卑鄙无耻,黑白不分。

任休德自出生以来,还没有被人下过这种评论。他为人一向隐忍,当下不动声色:“刘姑娘,你把在下说得这么一无是处,总要有个缘由的吧?”

刘苏道:“六皇子不爱男色,偏爱美女,人尽皆知,那你为何又娶了这个呆毛,不对,这个小哥?无非就是皇上赐婚,你没有办法抗拒。娶回来以后呢,你又不好好的对人家,整天跟你的莺莺燕燕在一起,给他气受。为什么呢,无非是皇上一言九鼎,你不敢违抗,这个小哥是个好欺负的,你就使劲的欺负,这还不是欺软怕硬?你刚刚跑过来骂他,说他打扰我,想来是你的美人们跟你诉苦了吧。没错,我是放了老鼠吓唬美人们的丫鬟,可这完全不干易小哥的事,你不分青红皂白的过来骂他,我说你一句黑白不分不过分吧?你的后院乱七八糟,易小哥帮你看管着,没有好处不说,有坏事你第一个就找他,你说,你这是不是卑鄙无耻?还有,你有这么多女人,对外说你怜香惜玉,其实你也就是好色荒淫。没错,女人生在这个世上就是不幸的,你就自以为自己的情圣,可以挽救每一个不幸的女人的芳心,其实你就是个渣,连凌恒都不如。至少凌恒小人得坦坦荡荡,你自以为是君子,做的却是连小人都不屑的行径!”

“还有你!”刘苏一口气骂完,回头看向易氏,“你看见我屋里这些动物的内脏丝毫没有惧色,可见是个有胆气的;能把这个麻烦的后院管理得还算不错,可见你也有能力。又有能力又有胆色,长得还这么帅气,干嘛把自己栓在这个男人身上?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若是把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最后得到的只能是绝望,这个男人给你的绝望还不够多吗?”

易氏的身子微微一晃,面上浮起一层苦笑来。他的生母地位颇低,因此他从小就知道自己会是家里联姻用的工具,再有雄心万丈也被生生的压抑住了。而成婚后,他又不得任休德的喜欢,每天只是窝在后院这一亩三分地,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时间长了,他都忘记了自己原本是个男人。

任休德看一眼刘苏,又看了一眼易氏,冷笑道:“刘姑娘口口声声唤易氏为小哥,又为他出头,可是对他一见钟情,忘记了对你情深意重的凌公子了吗?”

“啊哟,殿下是在说我水性杨花嘛,”刘苏很欢乐的点头,“自己的女人多得数不清,还不许别人心里牵挂着区区两个男人,唉。是和尚就不要笑话光头的,更何况你的情况比我严重得多,真是的,用句很难听的俗话呢,这种行为就是做婊子还要立牌坊!”

任休德的脸色越发的沉重:“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你的毒只是解了一半,若是你杀了我,必然自己也落不到好。”

“我若是找遍天下神医,就不信没有人能够解你的毒。”

“那就请便。至少我有这个自信,当今世上,除了当年的毒手神医和他的传人以外,我的毒无人能解。”

任休德冷哼一声:“刘姑娘,请你记住,有时候一个女人家太过锋芒毕露不是什么好事。”说完,冷冷的拂袖而去,就连易氏都没有招呼。

刘苏冲着他的背影皱了皱鼻子,重新将注意力转回到易氏身上:“你不要走嘛,和我一起吃个饭呗。”

易氏有些哭笑不得,他当然不觉得这个姑娘是对自己一见钟情了,道:“我那里还有好多事。”

“那就不要管了。这些女人也是,将自己的一辈子统统赌在一个男人身上,也不怕最后输得凄惨。”刘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按照常理,她应该对那些无辜的被拴在后院只能斗来斗去的女人们满怀同情才对,怎么现在反而对易氏这么怜悯起来,难道是她的大老婆情结作祟了?这不科学!

易氏缓缓道:“刘姑娘,不是每个女人都像你这般的。你容貌出色,又有一身的好本事,听说那个凌公子都对你另眼相看,就连殿下都要让着你三分。可是,其他的女人不是这样的。府里女子虽多,但大多数都是贫苦人家的孩子。那些人家的女儿们生活困苦,每天干活不说,如果家里有什么困境,她们都是第一个被舍弃掉的那一批。殿下将她们接进府来,给了她们锦衣玉食和安稳的生活,她们对殿下痴心一片,这是正常的。”

刘苏有些黯然。是啊,她的命好,一开始被师父捡到,学了一身的本领,后来更是有师兄护着,从小就没有吃什么苦。如果她也是落到一个贫苦的农家,十有八九也是被卖掉的主。不过,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因此,她是实力派!

“对了,易小哥,能不能弄点热水进来?”某个实力派忽闪着大眼睛,提出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要求。

易氏完全跟不上她的思维,木着脸吩咐人打了一盆热水过来。刘苏欢呼一声,把帕子投在热水里,然后敷在易氏的额头上,恶狠狠的道:“我就不信连热水都治不了你!“

所以说,你的注意力还是在我的头发上吗?易氏抽搐着嘴角,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来配合了。

当晚,在刘苏的强烈要求下,易氏还是留了下来陪她一起吃饭。刘苏从来都没有受过礼仪的培训,她的动作在伺候的丫鬟眼里是粗俗不堪,可在易氏眼里却是坦率,连带着他也多吃了不少,撑得直打嗝。

“明天再来玩哦。”刘苏开心的送易氏离开,回屋拿起手术刀,丫鬟婆子们统统变色,然后齐齐逃了出去。刘苏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地方就是这点好,人人都是胆小鬼。

“看来你玩得很开心嘛,我真是白担心了。”

低沉的声音好像在她耳边响起一般,刘苏眨眨眼:“仙人?”

“本仙人的声音果然清亮悦耳,让人过耳不忘!”

这么欠揍的话当然只有虚夜才能说得出来!刘苏心里一喜,小声道:“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