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那些背后嘀咕温家的这回又会怎么说。

驴车畅通无阻赶到县城,此时天已经黑了,温时初院门外悬挂着两盏红灯笼,长信上前敲门,才一下砚就过来开门了,见是夫人来了,砚神色一凛,赶忙将院门打开,快速往院子里跑去。

等陈宁雅走到二进院子的时候,温元良他们都闻声出来了,“娘怎么这么晚过来?路上可还顺利?”

温元良说着仔细打量着陈宁雅,见她身上没啥问题,就是赶路神色有些倦怠,这才松了口气,赶忙让墨上茶。

陈宁雅被三个儿子簇拥着进了堂屋,此时里头的蜡烛全都点上了,灯火通明,她也看清了自个儿的三个儿子。

没等她开口,小儿子温元兴便蹭了过来,仗着自己年岁小,不管不顾就往陈宁雅腿上坐去,还搂着她的脖子,一副宣誓主权的样子,看得温元良和温元宏想打人。

两个儿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样子着实逗趣,陈宁雅捂着嘴轻笑,爱抚地拍了拍小儿子的后背,温声道:“今儿过来也是临时起意,你爹想再买个铺子,村子那边又要建作坊,还需要卖一些人,我这回就一起办了,顺便再去冯捕头那边找冯夫人坐坐。”

他们家现在也算是在县城站住脚了,冯捕头那边还是得走动走动的,女人之间的走动总是比男人细腻一些,往后关系才能更亲密。

说到正事,温元良兄弟俩连忙收起小儿心性,沉稳地点点头,温元良沉吟道:“娘,冯家的鸿羽大哥是真的厉害,先生说了,再过两年他就可以下场试试了,他就比我大几个月罢了。”

“那你呢?”陈宁雅含笑看着长子。

温元良羞愧地垂下脑袋,“先生说我火候不够,起码得过个三四年再看看。”

过个三四年他都十五六岁,也该成家了,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对家中的生意如此上心,若是后面科举之路走不远,他也能转头打理家中的生意,不至于让爹娘竹篮打水一场空。

陈宁雅微微颔首,笑容不变,安慰道:“不着急,冯鸿羽五六岁就启蒙了,你到了八九岁才启蒙,本来就比他落后了三四年,再加上冯家条件好,门路也多,若是你一直跟他比,眼界都会变得狭隘,都说读万卷不如行万里路,等你爹回来,让他带你出去见见世面,出去一趟,说不准你的想法也会不一样。”

温元良眼睛一亮,朝陈宁雅拱手作揖,“多谢娘!”

温元宏羡慕得眼睛都红了,委屈巴巴道:“娘,我能不能一起去?”

“你也想去?”陈宁雅挑眉,在她看来二儿子似乎对经商不大感兴趣,目前三个孩子里就他读最厉害,她还以为这小子会一直闷在学堂里呢。

“想去!”温元宏咬着牙笃定地点头,正如娘说的,读万卷不如行万里路,他肯定得出去多长长见识,而且机会难得,哪能错过!“我也我也.”温元兴不安分地在陈宁雅怀里蹦跶,被陈宁雅一巴掌压下去,“你老实点!这么小,凑什么热闹!给我好好待在学堂里念,还有,每天都要去铺子那边让长信盯着你锻炼,敢偷懒一天看我怎么罚你!”

在陈宁雅看来小儿子聪明是聪明,就是太过跳脱,精力旺盛,不好好利用也太浪费了。温元兴顿时蔫了,耷拉着脑袋把头埋在陈宁雅的怀里。

看他这样温元良和温元宏对视一眼,默契地无视,小弟确实该压一压了,不然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说话间,长年家的将饭菜端上来,全都是按着陈宁雅的口味来的,可见是用心了。

陈宁雅尝了两口,满意地点头道:“你也辛苦了,带着红纱回去好好说说话,这几天红纱不用过来伺候,等回去了再跟本夫人一起走。”

长年家的大喜,赶忙给陈宁雅磕头谢恩。

陈宁雅用了饭,又泡了澡,这才舒服地躺下,不得不说县城的环境就是比村子那边好,蚊虫少不说,四周还清净,大早上的也没有那些鸡鸣狗叫扰人清梦,陈宁雅这一觉睡得极好,醒了才闲庭信步地带着丁婆子去了干货铺。

她过来的时候长信和砚几个已经忙活开了,见她过来,长信将手里的活交给砚,忙领着陈宁雅去看了铺子。

这铺子跟他们的干货铺相差不过几步路而已,面积却要大上许多,就连后院也宽敞得很,说真的,这样的铺子三百五十两还真不算贵,陈宁雅转了一圈,仔细看过之后直接定了,把钱交给长信后,让他把契过了。

衙门那边有冯捕头在,过程进行得很是顺利,当天就办完了。

冯兴海傍晚回到家里,喘了两口气便同妻子黄氏感叹道:“这温家是真的起来了,这才一年,又买了一个铺子,这日子红火得连我都羡慕!”

黄氏顿了顿,神色微诧,“又买铺子了?我记得那个温氏干货铺就是他们家的,里头现在还卖燕窝枸杞子瑶柱等等,精贵的东西还不少,这个铺子已经够挣钱的了,这回又要做什么买卖?”

冯兴海摇头,“不知道,今天是温家管事过来办的,只说温老弟要买的,别的都不清楚,我看温老弟现在是越发了不得了,果然还是要走出去才成啊!”

黄氏在边上坐下,沉默了片刻,道:“难不成你也动了心思?”

冯兴海睨了他一眼,声音拉长了些,“说不心动是假的,不过我也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料!况且咱们县太爷眼里最是容不得沙子,若是我一开始就开铺子还好说,现在也去做同样的买卖,县太爷会怎么样?搞不好觉得我仗势欺人与民争利,到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

黄氏笑了笑,“你倒还算清醒,没有昏了头!提醒你一句,羽儿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咱们维持现状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