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宁雅脸色变了变,垂眸,似无意地问道:“知府夫人怎么可能做出那种欺压庶女的事情?”

温元良沉着脸回道:“是真的,今日儿子也算是长见识了。”

随后温元良将陈府的所见所闻如实告诉陈宁雅,偷偷瞄了瞄陈宁雅的反应,见她神色如常,越发猜不透他娘的想法了。

陈宁雅深深看了温元良一眼,道:“今日可是你第一次见陈知府?”

温元良老实点头,陈宁雅顿了顿,语气沉了几分,“往后少跟陈家有交集,冯公子是你的同窗,可以照常往来,旁的就别插手了,陈家的水深,背后的关系错综复杂,陈夫人也不是善茬,能不招惹还是别招惹。”

温元良缓缓垂下脑袋,听不出情绪地应下。

三人各怀心事用了燕窝才回房,陈宁雅却是辗转反侧,想到温元良刚刚说的那些话,琢磨着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又觉得不可能,再想到陈阳秋那些事,一时间竟是心绪翻涌,失眠了温有山在深夜才回来,他才推开房门陈宁雅便翻身坐了起来,与他四目相对。

温有山大惊,“娘子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陈宁雅头疼地扶额,“我想早点回去了,对了,你怎么这么晚?”

“哦!”温有山想到回来路上遇见的衙差,面色渐渐凝重,上前低声说道:“今天去了庄子,跟长贵对了账本,把今年收上来的东西做了安排,一部分运回庆安县,一部分在府城出手,东西多了一些,就忙到现在了。

对了,我刚刚在路上碰见了不少衙差,还被拦下来问了话,好像说知府府邸进了贼人,丢了贵重之物,还说要挨家挨户搜查,府城这么大,这无异于大海捞针,也不知道知府怎么会做这种糊涂事?”

被温有山怀疑糊涂了的陈阳秋此时正跟欧阳氏剑拔弩张。

“欧阳氏,你好大的能耐,连府衙的衙差的都能调动,谁给你的权利?”陈阳秋神色狰狞,若不是理智善存,他定把欧阳氏的脑袋拧下来。

欧阳氏却有恃无恐,同陈阳秋正锋相对,分毫不让,“陈阳秋,你要搞清楚,我丢东西了!重要的东西!要命的东西!我要是出事你也别想全身而退,识相的就帮我把人抓出来,将那些东西追回来,否则我完蛋,你跟你的好女儿好女婿一个都别想逃!”

“你!”陈阳秋扬起手狠狠甩了欧阳氏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吓得屋里屋外的下人面无人色,一个个颤抖着生怕被殃及池鱼。

欧阳氏捂着脸,怨毒地盯着陈阳秋,突然大笑两声,声音犹如追命厉鬼听得人心底发凉,“你知道丢的是什么东西吗?告诉你也无妨,是我同你爹还有我兄长的信,厚厚的一沓,约莫三四十封,很震惊吧!好奇里面写了什么?告诉你,都是些不能见人的东西能要了你陈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命的东西!

现在你觉得我有没有权利调动衙差了?”陈阳秋听得气血翻涌,两眼一黑,差点晕死过去,欧阳氏这是要坑死他们一家!“贱人!贱人!”陈阳秋发了疯似的暴打欧阳氏。

欧阳氏吃痛尖叫,声音凄厉又愤恨,听得人汗毛都竖起来了。

珍珠和嬷嬷上前护主,被陈阳秋一人一脚踹了心窝子,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欧阳氏见自己的心腹都倒了,怒到极致,奋起反抗,竟是捡起地上的碎了一半的古董砸向陈阳秋,陈阳秋虽然躲闪,却没能躲过尖利的碎边,脸被划了长长一条血痕,破相了.欧阳氏被陈阳秋的样子吓得跌坐在地,她只是太愤怒了才会失了理智,并不是真的要陈阳秋的命。

陈阳秋怔怔地站着,感受着脸上温热的液体缓缓往下流,突然笑了,模样恐怖又惊悚,几个胆子小的丫鬟已经吓晕了过去。

陈阳秋却是不理不睬,一步步缓缓走向欧阳氏,在欧阳氏面前蹲了下来,认真打量这张让她厌恶憎恨的脸,表情瞬间扭曲,在欧阳氏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狠狠出手。

“啊!”一声凄厉地尖叫划破陈府的上空。

欧阳氏的两个女儿匆匆赶来,还没进院子就被这声音吓得扑倒在地。

二小姐陈晓玥惊慌失措地看了身边的妹妹陈晓菲一眼,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还没进屋就哭求道:“爹爹饶了母亲吧,母亲.”

话没说完陈晓玥就被眼前这地狱的一幕吓得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陈晓菲紧随其后也见到了满脸血污的陈阳秋和倒在地上捂着脸嘶嚎的欧阳氏,其他人晕的晕,受伤的受伤,满地狼藉,一眼看不尽,事实上她也没心思看那些,满眼都是犹如恶鬼索命的陈阳秋,心神大动,竟是放声尖叫,转身头也不回地跑了。

陈晓蝶正坐在院子里望着天上的圆月愁思万千,却被正院那边不时传出来的动静惊得连伤春悲秋的心思都没了,皱着眉头同桃儿问道:“出了什么事?可是母亲因为今日之事跟父亲闹了?”

陈晓蝶咬着嘴唇,说出心底的隐忧。

桃儿也是惴惴不安,又不敢露怯,白着一张脸摇头道:“小姐别胡思乱想,老爷明着可是说罚了咱们的,夫人再怎么样也不会因为您的事这般跟老爷不依不饶。”

这些年这种事情也不少,只是这回闹得大了一些罢了。

陈晓蝶却没有放心,欧阳氏什么性子她最清楚,听说没成亲之前欧阳氏的嚣张跋扈在京城都是出了名的,也就成了亲才收敛一些,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今日爹爹又这般打欧阳氏的脸,只怕欧阳氏这口气不出的话这事就过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