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宁雅摆摆手,不甚在意,她想留在这边完全是因为这盛夏时分,外头白天热得难受,还不如这山里凉快,蚊虫多也无妨,她身上穿着长裙长袖,不怕遮,再让墨给她弄点艾草挂身上就好了。

山里的早饭比较简陋,一锅糊糊加一些野菜,还有一锅溪里捞上来的小鱼炖的鱼汤,大家都吃一样的,看他们的神情,似乎早就习以为常。

陈宁雅蹙了蹙眉,坐到温元宏身边小声嘀咕道:“你们平常干活就吃这些?”

温元宏点点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娘,我知道这些东西您可能难以下咽,只是我们在野外,一切从简,您若是真的吃不下去一会儿我让墨出去外头给您带些吃的进来。”

陈宁雅当即瞪了他一眼,冷笑道:“你娘我以前比这还难吃的东西都吃过,还会难以下咽!不过是看你们干的都是辛苦活也没能吃些好的心里不舒服罢了。”

温元宏这才知道误会了陈宁雅的意思,边上听到陈宁雅这番话的将士感动至于,忍不住插嘴道:“老夫人的心意我们领了,只是我们此次的任务隐秘,不能大张旗鼓的弄得人尽皆知,所以连运送吃食进来都是小心翼翼的,也不敢弄太香的东西,怕招来野兽和猎人。”

陈宁雅这才一脸恍然,琢磨着后面怎么帮他们解决这个问题。

用过早饭,老季头和温元宏带着一群人继续在山里探查,陈宁雅无所事事,在墨和两个将士的保护下出去转了转。

走到小溪边上,她想到当年和温有山一起入山,在山里发现芋艿那些事情,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此时差不多辰时二刻,阳光透过密林撒到溪边的大石头上,清风徐徐,吹得人又有了些睡意。

四周无人,只有几个护卫,陈宁雅难得放松,也顾不上那些规矩,直接让墨扶着她坐到巨石上面。

墨好声好气劝了几次,见陈宁雅无动于衷,再次被她的任性打败,只能警惕地盯着周遭的一切,这头陈宁雅却抱着膝盖,将头埋头到膝盖上,缓缓闭上眼睛,几次之后,闲着无事,她才从怀里取出那个玉佩,想着在阳光下能看得清楚一些。

玉佩对着阳光,似乎变得清透了许多,陈宁雅只觉得透过玉佩都能看清自己手掌的纹路,顿时惊呆了,跟发现新大陆似的,来来回回把玩了几次,又把玉佩拿起来对着阳光放在眼睛上。

玩了一会儿,她才发现不对劲,真个人猛地弹了起来,跟火烧屁股似的。

墨吓了一大跳,“咋了咋了,是不是石头被晒烫了?老夫人,小的之前就跟您说了,这边不适合久留,您”

他话还没说完,陈宁雅已经从石头上爬下来,火急火燎地去找温元宏。

墨在后头紧张地追赶,“老夫人,您等等小的啊!老夫人,您慢点,别摔了!老夫人.”

陈宁雅第一次知道墨这么聒噪,在墨的鬼吼鬼叫中她终于找到了温元宏,此时他们一行人就在隔壁那座山上,距离陈宁雅所在的小溪不远。

温元宏看到陈宁雅过来,尽管忙得汗流浃背,还是好脾气地上前问道:“娘,您是不是待不住了?要不”

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宁雅打断,“少啰嗦,说正事,老季头.”陈宁雅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忙改口喊道:“季大人,您也过来一下。”

温元宏虽然狐疑,却没工夫深思。

此时陈宁雅已经从怀里拿出玉佩,同他们两人说道:“这玉佩有问题!”

温元宏和老季头,“?”

看他们这样子,陈宁雅也不多说,直接带着他们到阳光和阴影参半的地方,将玉佩对着太阳,调整角度,只见玉佩投射到阴影的光线汇成了一张图片,仔细看还能看出这是一张地图。

老季头和温元宏皆是倒吸一口冷气。

“我的天哪!娘,您是怎么发现的?”温元宏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此时陈宁雅在他心中的形象已经高大到无法言喻了。

便是老季头也是一脸佩服,东西是他弄出来的,可是他竟然没怀疑这里头藏有这样的猫腻,不对,当时他也是对着火光仔细看过的,却没发现任何问题,怎么东西到了陈宁雅手里就解密了呢?

陈宁雅无语的看着这两个人,“这个是重点吗?重点是你们应该马上把这地图画出来才是,还有,这个地方不好,看得不够清晰,你们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地方投影?”

“有!”老季头和温元宏异口同声说道。

于是,在陈宁雅的期待中,这两人让将士把木屋的屋顶凿了一个天窗,三人就这样默默等着,直到日头居中,阳光透过天窗射进木屋才开始忙活。

一个人忙着调整玉佩的角度,一个人忙着绘图,只有陈宁雅最闲,一个劲儿地盯着墙上的投影瞧看,老季头还没画完,她便小声嘀咕道:“这上面画的这几条突兀的曲线是不是就是矿脉的走势?我虽然对这里的山脉一窍不通,不过这里标注的张家沟和咱们作坊所在的那块地方还是认得出来的,以这两个地方为标识,整条矿脉应该是以这座山的南侧为中心,一条往北,一条往西南,还有最重要的这条往东南。

就是不知道这矿是什么矿。”

老季头一脸沉稳地说道:“不管是什么矿我们都要派人去试试,今天就动手!”

温元宏激动地直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管是什么,只要挖到东西就能跟皇上交差了。”

有了之前的心理落差,他现在的要求不多,不管是什么矿,只要找到东西就算顺利完成任务,至于能不能帮到温元良他也不纠结了,现在吐蕃都被拿下了,就一个匈奴,想来朝廷的压力也没那么大,再说了,皇上真指望着他们这边也不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