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珠垂眸,莞尔道:“夫人说得极是,对高家民妇还真不了解,所以才想跟夫人打听一番,若是合适,高家又不反对,民妇这当母亲的自然是要让孩子如愿,若是两家不合适,这事也只有夫人知道,不会有什么妨碍。”

“你这算盘倒是打得精!”陈宁雅一脸促狭,还是认真沉吟道:“既然你有这个心,我便是跟你说了也无妨,高敏姐妹俩从京城而来,她们的祖父是先皇在世时镇守漠北的高元帅高淮,不知道阮夫人可否听过?”

阮玉珠一脸震惊,神色惶恐不安,“民妇没想过敏小姐竟然是高元帅的孙女,我”

此时她这心简直就快提到嗓子眼了,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高敏的出身这么高,高家啊!竟是那个高家!俞家不过是商贾,如何跟高家相提并论,说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都不为过。

阮玉珠脸色苍白。

陈宁雅却温声安抚道:“阮夫人不必妄自菲薄,商贾又如何?大齐出了名的商贾可不少,这做生意只要厚道,名声好,便不会比那些官宦世家差!高家之前确实荣光,可在高元帅荣养之后就不行了,高元帅四个儿子没一个成气候的,不成武不就就算了,还染了许多恶习,高敏的亲姐姐还被她父亲送给人当妾室,高元帅在知道这个事情后大怒,将四个儿子分了出去,也就几个孙女养在跟前。

这次出京,高元帅和高夫人更是破釜沉舟,将四个儿子逐出家门,只留了孙女和两个最小的孙子,他们将孩子带来江南,远离京城那些不靠谱的爹娘,希望高家能重生!我家几个小子的功夫启蒙师父以前是高元帅的亲兵,因他之故,我们家跟高家走得还算近,高家几个丫头我也是真的喜欢,所以就带在身边了。

现在阮夫人也知道高敏的情况了,可还想着跟高家结亲?”

这简直就是峰回路转,阮玉珠的心情连七上八下都没法形容,她张了张嘴巴,快速消化掉所有消息,肯定地点点头,“若是高元帅和高夫人舍得,我们家定登门求娶。”

“好!”陈宁雅猛地站了起来,看阮玉珠的眼神满是欣赏,“阮夫人当真是我毕生所见第一有魄力的女子,难怪能撑起整个俞家!既如此,我便认了这个媒人,替你上门说和说和。”

“多谢夫人!”阮玉珠大喜。

两人坐定后。

阮玉珠满是喜色地说道:“不瞒夫人说,敏小姐民妇是真的喜欢,我们家的情况您也知道,需要一个有点手腕,镇得住场的大儿媳妇,民妇是怎么看怎么满意,来之前民妇也是猜过高家的情况,不过那会儿只以为高家是国公爷的下属,倒是不曾往高了想,刚刚您提到高元帅,民妇这心还真是凉了半截,好在还有希望在,若是能成,民妇定好好感谢夫人。”

瞧她这真心实意的样子,陈宁雅也替高敏高兴,忍不住隐晦地说道:“若是高敏入了你们家,还望你们好生对待,高家现在虽然瞧着不成气候,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知道它不会再起来呢?”

阮玉珠怔忪了一下,重重地颔首,“夫人说得极是,想当初俞家也是半死不活地拖着,若非民妇放手一搏,也不会有今日。”“是这么个道理!”

陈宁雅的神情很有深意,只是不等阮玉珠深思温氏就过来了,她只能收了话茬,望向门口。

温氏今日穿了一身陈宁雅给她准备的对襟橘色绸裙,耳朵上戴着两颗莹白色的小南珠,头上别着两根镶玉的金簪子,瞧着简单大方,若是没有那块伤疤,倒也是个容色不错的妇人。

阮玉珠当即起身,朝温氏行礼。

温氏忙侧身避开,声音低哑地说道:“我当不得阮夫人的大礼,来前管家已经说了阮夫人的来意,我也知晓了柯家的意思。”

待两人坐下后,温氏才继续说道:“说真的,当年的事情我早就不计较了,以前是因为自己身份低微,不敢有那些心思,虽然被净身出户,但好歹恢复了良籍,不用再给人当牛做马,看人眼色过活。现在我有能力去计较了,却没了年轻时的那一股劲儿,更可况.”

温氏没再说下去,而是看向阮玉珠,很是认真地沉吟道:“我的事情我清楚,柯家欠我的好说!但柯家对绿屏实属过分!明明事情与她无关,她还是被连累的那一个,结果却要落得身无分被赶出柯家的下场!

她又是招谁惹谁了?现在不过是因为我弟弟发达了,又找到我,柯家怕我秋后算账,才拖阮夫人上门说和,若我今日还是那个穷困潦倒,任人拿捏的寻常妇人,柯家只怕还想不起来当年发生的事情吧!若想道歉就心诚一些,若只是逢场作戏,我也懒得配合!”

阮夫人始终面不改色,顺着温氏的话赞同地直点头,“谢夫人说得对,说来说去,当年还是柯家不厚道,现在也是他们的报应,您不原谅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对了,我家药铺里前阵子好像进了一些西南那边的药膏,听说可以祛疤,改明儿我让令慧送一些过来,您用着试试,或许真有效果也不一定。”

“多谢阮夫人的好意,我会好好用的。”温氏温和地说道。

瞧她这般举止谈吐,阮玉珠对谢家也高看了不少,都说谢家就是个破落户,跟安国公认亲了才翻身,肯定是小人得志,猖狂不已,现在看来,这传言不仅离谱,造谣之人还用心险恶。

这般一想,阮玉珠心下也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