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砚台?”

“这是什么?”

前者是田婶,后者是田乐群,两人迫不及待的问道。

砚中藏砚,必非凡品,这一点两人都很清楚,只是,这枚被掩藏的如此之深的砚台,究竟是哪家的名砚?田家姐妹对古董一窍不通,只能询问卢灿。

“别着急,我先看看。”

从柜台中找过一支未开封的小毫毛笔,使劲搓了搓毫锋,使其变得更柔软,左手拿住墨色砚台,右手用毛笔轻轻刷去砚台上的草纸屑。

被封尘多年的砚台逐渐露出真容。

这是一枚端砚!极其罕见的墨色端砚!

端砚砚石是在唐代武德年间发现的。端砚石由于石质优良、细腻嫩爽、滋润、具有发墨不伤毫和呵气可研墨的特点,因此极受人墨客的追捧。

端石中的佳品长年浸于水中,温润如玉。《端溪砚史》称之:“体重而轻,质刚而柔,摩之寂寂无纤响,按之如小儿肌肤,温软嫩而不滑”。

在砚台行业中,端砚有“群砚之首“的称誉,为砚中之上品。

歙砚虽然与端砚并称,但端砚又较歙砚更优秀。据说历代皆采于端溪,到南唐李后主时端溪石已竭,不得已才采用次之的歙石,因此有“端末而歙出”。也就是说,因为端砚石材被采光了,歙砚才有了出头之日。

墨巢分为两层,底层深度不过半公分,为研磨区。在墨巢的边角,是一层稍稍高出的舔墨区,是用来舔笔的。

想到鉴别端砚的一个有意思的手法,卢灿对着研磨区哈了口气,然后用右手中指指腹轻轻摸了摸墨巢,还真的有湿润的感觉。

“你在干什么?”田乐群憋不住问道。

“端砚呵气可研墨。”他抬头笑着指了指墨巢,“也就是说真正的极品端砚,没有水,只要对着它呵气,然后就能用来研磨。”

田家姐妹都试了试,还真是这样。虽然没能看见水珠形成,但手指能清晰

的在墨巢中画出一道水痕。如果多哈几次,用来研磨还真的可行!

“端砚成名,还与这一特性有很大关系呢。”看着两人还在试验,卢灿笑着说道。

哦?他的一句话立即将两女的兴趣调动起来。

“说说,怎么回事?”田乐群将身子侧了侧,离他更近些。

“唐朝武德六年,也就是唐高祖李渊,他统一了中原,举办大唐第一次全国性科举考试。端州也就是现在的肇庆,有一位姓齐的生,不远万里,前往长安参加考试。”

“可是,那一年天气奇寒无比,整个考场滴水成冰,导致考生们都无法研磨答题。”

“这位齐姓生失望至极,抱着砚台痛哭,结果他发现,脸贴在砚台上,竟然感觉到湿漉漉的,用手一摸,竟然有水珠,于是他拼命对砚台哈气,然后研磨。”

“最后考场上,只有他一人完成答卷。端砚也因此天下闻名。”

“真的假的?”田乐群听出这只是个传说。

“那生最后考上了吧?”田婶关注的重点却让人啼笑皆非。

卢灿只得摸摸鼻子,灿灿的笑道,“传说、传说,别当真。”

“嗨,就知道骗人!还不赶快看看,这究竟是不是名砚?”田乐群粉拳挥动,给他肩膀来了一下。忽然看到田婶的目光盯着自己看,也察觉自己的行为有点小暧昧,连忙低头。

卢灿也有点尴尬,接过砚台,装模作样的观察起来。

在刚才清理的过程中,他已经知道这方砚台的来历。

砚台表面清新质朴,空间构图比例协调。把玩处刻有剑兰浮雕,花叶花蕊配合假山垒石,兰花花蕊采用玉白色石皮为心,镂剔精细,一点玉白点缀整个墨色砚台,堪称万墨丛中一点白。而兰花叶片修长,纤秾合度,叶上还有一只墨蝶浮雕,正欲展翅高飞,画面构图,栩栩如生。

而在砚台的背面,刻有花篆体四行诗:“一寸干将

切紫泥,专诸门巷日初西。如何轧轧鸣机手,割遍端州十里溪。”

这首诗已经说出这方砚台的来源——它就是出自顾二娘之手的十全砚。在砚台的侧面,雕刻着楷印章“十砚轩”三个字也印证了卢灿的猜测。

“顾二娘?很有名吗?”对于如此精美的砚台竟然出自一位女性之手,田婶和田乐群都觉得蛮不可思议的。

“是的,非常有名,堪称雍乾朝吴门制砚第一人。”

顾二娘,娘家姓邹,十六岁嫁入吴门也就是现在的苏州,夫家姓顾。她的公公是吴门有名的制砚大师顾德麟,顾德麟的制砚水平被誉为“东南第一”。可惜他的寿数不长,四十六岁便去世。顾德麟死后,制砚技艺传给了顾二娘的丈夫。可是她丈夫同样短寿早逝,于是顾二娘便继承了制砚这门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