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周二夫人还是聪明的,像是知道安应珍是个什么德行,还特地后退几步,找了个安全的地方站着。

“安老夫人,你可从来都是一碗水端平的!”

周二夫人很会放重音,虽是在给安老夫人戴高帽,但那阴阳怪气的音调别提多明显。

“女娘小小年纪尚且要受罚,你们家二姑娘都是当娘的人了,难道就不用罚了?老夫人,您放在整个上京城都是最德高望重的了,若这次不能公正严明得清理家事,我们这些后宅的可不依!”

安与时暗暗好笑,不同于她是来看热闹的,周二夫人可是摆明了想让安应珍去死。

“你在这里说什么嘴?”安应珍的脸都白了:“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安家!不是你们周家门!有你说话的地方吗?轮得到你来管!?”

周二夫人冷哼:“我是不想管的,无奈你女儿还姓着周呢,有你这样丢人现眼伤风败俗的母亲,难道有什么好下场?回头啊,再连累了我安家的儿女,你一介残破之身,如何担当得起?”

安应珍像是被点的炸药,想说什么却又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竟撸起袖子就要上去动手。

见此情形,红甲卫和步应立即动了,围成一大圈护在安与时四周。

不知道的,还当安应珍会是什么恐怖分子呢。

就是苦了周二夫人,本来就没带两个人进门,又架不住发疯了的安应珍,一时不妨,脖子上愣是被挠了一下,惊得嗷嗷叫唤。

屋子里的人本来就多,当下闹起来,安家的下人连忙过来拉扯,把安老夫人推搡得来回趔趄。

好不容易控制住场面,安老夫人粗气直喘,冷声道:“两位,接下来是我安家家事,可不是外面随便都能见到的戏台子,还是请回吧!”

安与时垂了垂眼睛,没说话。

一旁的周二夫人被挠了那一下,本来还在气头上,但看安老夫人老脸发白,好似有气进没气出的,也只得冷哼一声,出去了。

见此,安与时也只好施施然起身,总不能真把安老夫人气死了。

死是该的,却不能死在她手上。

从安家出来,安与时径直要上马车,不出所料地看到周二夫人急急忙忙追了上来。

“安女娘,怎么走这么急呀?”周二夫人满脸堆笑:“左右时辰还早呢,不然咱们……喝盏茶去?”

安与时颔首轻笑:“二夫人别见怪,马上就要年关了,表兄在纠察司忙得脚不沾地,我又年轻,家中万事都要尝试着操持,恐怕没那个福气能和二夫人喝茶了。”

被这么一个小辈拒绝,周二夫人有些难堪,扯了个笑脸,走开了几步。

见此,安与时只是摇了摇头,自己上了马车。

青竹跟上来,还有些意犹未尽:“女娘难得有闲情,怎么不多留下来看看热闹?”

安与时轻轻摇头:“我们再看下去,安应珍就是死路一条了。”

“怎么……”青竹有些怔愣,心里也忽然又些慌乱:“是了,到底是血亲。”

其实青竹就是在担心,自己一直都以为主子和安家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因此所有的行动都是冲着置对方于死地去的。

现在才发现误会了主子的意思,那岂不是……

不止是她,骑着马跟在外面的步应也心底发沉。

所以,安与时一直在骗他?

“想什么呢?”安与时却忽然笑出了声来:“凉薄自私如安家,站在我的骨头上喝血,若就这样让他们死了,岂不是太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