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玫瑰花静静绽放(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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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时间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赛马日转瞬即至。比赛将会在今天的上午十点开始,凡妮莎因此提前四个小时起了床,最后清点和精简了一遍行李,然后又在帐篷前面用主办方提供的日常用水替diana擦了一下身体。当凡妮莎在做这些准备工作的时候,附近的比赛选手正三三俩俩地聚在一起闲聊,对于毫无比赛经验的凡妮莎来说,他们在谈话时无意识透露出来的比赛信息相当有用。
“我告诉你们,依我来看,steel ll r才不是什么赛马大赛,而是生存大赛才对。虽说第一段赛道可能淘汰不了什么人,毕竟从圣地亚哥海滩到第一关的终点圣玛利亚·诺薇拉教会才十五公里,没有干扰地跑完我想大概只需要二十五分钟左右吧……但是啊,第二段赛道那可就不得了了,从圣玛利亚·诺薇拉教会到纪念碑山谷,足足有一千二百公里长,比起第一关一下子提升了八十倍的距离,而且中间还需要跨越亚利桑那沙漠,经验丰富的冒险家都未必能做到,现在却要我们骑马通过……要不是这个国家的大总统都发表了演说支持steel ll r大赛,我都怀疑是不是那个老色鬼史提尔想要出名,故意举办了一个送死大赛呢!”
史蒂芬·史提尔,本次大赛的主办人。因为steel ll r在全世界都引起了轰动的关系,凡妮莎在报纸上看到过很多有关于史蒂芬·史提尔的报道,据说他拥有着四十年举办各式活动的经验,是个经验相当丰富的活动策划人,但他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并不是他总是大起大落的人生经历,而是他竟以五十岁的高龄娶了一名只有十四岁的少女为妻,所以选手们提起他时总是以戏谑的态度,嘲讽着他的风流韵事。
以及,全长六千公里的赛程当然不会让选手一口气跑完。从起-点圣地亚哥海滩到终点纽约市,主办方一共设立了包括纽约市在内的九个检查哨站。这些哨站,主要是用来确认参赛者的排名、耗费时间、提供补给以及确认选手是否有犯规行为。各个哨站之间的间隔,统称为stage,而除了最后的冠军能获得大赛的奖金以外,各个stage的阶段性优胜者,也能获得相当不错的福利。
“照你这么说,亚利桑那沙漠可能会淘汰不少人吧……”另外一名参与了这场谈话的选手可能是有些紧张,完全没空关注史提尔的风流史,只是一味地追问有关于比赛的事。
“不是可能,是一定啦。那可是全世界最可怕的沙漠,你没听过当地印第安人的传说吗?亚利桑那沙漠是能够让流星陨落的地方,进入其中探险的冒险家总是会遇到各种各样奇妙的事故,然后彻底迷失在沙漠里,因为那是一片被诅咒了的沙漠啊……哈哈,你别这么害怕啊,主办方可不会故意制造伤亡事故。全程都会派热气球在上空跟着比赛队伍,只要打出信号求助,上面的工作人员就会来帮助你。换句话说,只要附近有热气球,你就不用担心自己偏离了正确的赛道。”
其实这些东西在比赛章程里都写着,但这些话还是让之前那名选手的脸色好看了不少,“我知道我是没可能拿到冠军的,但是主办方推出的那些优胜候选人……不知道里面谁能拿到最后的五千万美元大奖,真是想想都让人觉得羡慕。”
“我比较看好曼登·提姆喔,就是那个怀俄明州来的牛仔,听说他每年都要带着三千头牛进行长达四千公里的游牧生活,那么应该会对长距离奔袭会很有经验吧。实话告诉你,我已经在外围赌局里下了他的注,不过这好像不大合法……”
“那我倒觉得那个乌尔穆德·阿布德尔很有希望……对了,布兰多怎么样?我是说迪亚哥·布兰多,那个被人叫做di的那个天才骑手。他的支持者真的好多啊,你有看到那些专程来看他比赛的女人吗?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我现在就很羡慕那家伙啊。”
“啊哈,你是说那个金发英国佬吗?那种小白脸没戏的啦,而且他擅长的是短距离比赛,第一关他挺有希望的,但之后几关他肯定……”
接下来的谈话,凡妮莎因为牵着马离开了帐篷的关系,就没再听下去了。因为报名人数已经逐渐逼近了四千人的关系,为了公平起见,主办方将起跑线设置在了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圣地亚哥海岸线上,并以选手的号码在海岸线上划出了身位格,开赛时选手们只需要按照号码入场就不会出现乱子。
现在凡妮莎带着diana来到海边,就是为了先熟悉一下场地。其实把diana留在营地里休息也没问题,但凡妮莎还是更习惯带着它一起行动,这不是怕有人毒害她的马,而是diana性情暴躁,凡妮莎不在旁边加以照拂的话,它很容易把人踢死。
凡妮莎的号码是,这是个看起来就会让人觉得幸运的数字,能比这个号码更吉利的大概也就只有a-了吧。凡妮莎觉得这应该算是个相当不错的兆头,而且在转了一圈之后她发现自己的身位格就在第一排,先出发的话,肯定能占到一些优势。
这个发现让凡妮莎更高兴了一些,但在办完这件事以后,她又没什么事可做了,在牵着diana准备回营地消磨时间的路上,凡妮莎又翻了一遍那本薄薄的比赛册子,想要再确认一下其中的细节,但还没等她看完,她就在半路上被人拦了下来。
“请问,你知道大赛的报名处在哪里吗?”有人这样向凡妮莎出声询问道。
这个问题凡妮莎再熟悉不过了,所以她立刻就抬起了头。向她问路的是个印第安青年,他的发型、服饰以及肤色很明显地暴露了这一点。虽然给人的第一印象十分粗野,但细看起来他的长相其实很清秀、声音也很好听。
“往前再走一段路,你会看到一个岔路,往左边走就是报名处了。”凡妮莎仔细地回答道。在凡妮莎来到外面的世界以前,母亲总是担心她会被骗,提醒她要对别人多存一份戒心,但事实却是她总是收到来自陌生人的善意。现在,她想将这份善意也传达给其他人。
“谢谢你,白人。”印第安青年向凡妮莎道谢,但他的称呼无疑让凡妮莎很不舒服。
“我不叫‘白人’,我的名字是凡妮莎。”
这句话成功地让几乎要转身离开的印第安青年停下了脚步。他回过身,目光在凡妮莎脸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移到了diana身上,“你的马不正常,你确定得了毛色稀释症的马能够参加比赛?”
“你是指diana的毛色吗?”
diana是一匹健康的纯白色英育阿拉伯马,这句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但稍微懂得育马知识的人都知道,这句话是个不可能完成的悖论。阿拉伯马的毛色一般为栗色,骝色、黑色、灰色也有不少,手脚和颈背上可能会有些白色标识,但身上绝不会出现白色的皮毛。
纯白色首先证明了diana是一匹混种马,因为纯种马是不会携带稀释基因的。其次,这么异常的毛色改变意味着diana可能患有毛色稀释症和白斑症等育马师不愿意看到的阿拉伯马常见遗传病。虽不会致死,但引起残废的几率却很高,那样的马匹,是无法参加比赛的。
不过——
“它没有遗传病,diana非常健康。”凡妮莎答道。
患有毛色稀释症的是diana的母亲,但它生下的孩子却奇迹般地没有继承到那些有害的基因。凡妮莎的父亲为此还特地请过一些专家来马场验证,他们的结论是这可能是一种健康无害的无义突变。
总而言之,将diana的毛色和它的品质、体魄结合起来看,它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上帝造物的奇迹。以前因此有许多富商开高价向温斯莱特家的马场求购过diana,但全部都被拒绝了。因为diana是属于凡妮莎的,是与她一起长大的,珍贵的伙伴。
看得出,印第安青年应该只是粗通一些有关于马匹的知识,并没有深入了解过,否则一定会执着地继续反驳凡妮莎的话,但事实却是,他在注视了一阵diana有神的双眼后,就迟疑着同意了凡妮莎的话,“或许你是对的。”
“你应该先去报名。”凡妮莎提醒道,“比赛快开始了。”
印第安青年重新看向凡妮莎,“谢谢,我是说,谢谢你的提醒。”
这次他没有加那些奇怪的后缀。
“我告诉了你我的名字。”凡妮莎模仿着他的口吻,大着胆子问道,“或许你也应该把名字告诉我。”
“砂男。”他这样答道。
在说出自己的名字以后,他就向凡妮莎告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