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袁爱卿的武卫右军护卫京师,又有滕兴甫的前锋军守在天津,这陆上的事情哀家是不再担心了,可这海上还是不安稳啊!”

慈禧心有余悸滴说道,“哀家很担心呐,说不准哪一天,就会再让洋人的兵舰堵在大门口。”

“所以,我看不如这样,滕兴甫不是还管着北洋水师吗,军机处就下个公,着滕兴甫尽快把北洋水师恢复起来,让咱们的铁甲舰也在这渤海湾里转一转。”

“即便暂时还无法于日本人的兵舰抗衡,可水师购买兵舰,洋人建造也需要一个时间,总是有一个盼头。”

“还有,滕兴甫不是正在张罗着要建天津新城吗?按照《大公报》上所说,那个新城可是如仙境一般,还说所有天津城内因战火被毁坏房屋的居民,只要能拿出房契的,他一律免费给一座修建好的房屋,还绝对只比以前好,不会比以前差。”

慈禧深吸一口气,仿佛置气似的,不顾荣禄一再给她使眼色,继续自顾自地说道。

“端郡王,这件事也有你来办吧,京师是朝廷的脸面,也同样因战火毁坏不少房屋,可朝廷现在又拿不出银子来,问问滕兴甫,如果他还有能力兼顾,看看他能否把京城外城的百姓也顺带安置了.”

终于,慈禧把后面就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因为她实在不忍再让急的额头都冒出细汗的荣禄着急上火了。

而且,荣禄已经对她施礼,眼见着就要开口说话了。

见慈禧终于停住话头,荣禄忙说道,“太后,臣有一言。”

似乎一口气说出这许多要滕毓藻花费大笔银子的事情,让慈禧感觉心中舒畅了许多,慈禧长出一口气,脸上露出笑容,对荣禄说道。

“仲华,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荣禄微微叹口气说道,“太后容禀,关于保定军官学校的事情,微臣也赞同太后的主张,就由宝臣兼任总办一职。”

“军官学校是朝廷培养新军的地方,培养出来的这些军官,是要为朝廷所用的,这么重要的一个地方,必须要有朝廷信得过的重臣来看顾。”

“可宝臣必定还要管着陆军部筹备处的事情,所以给他配置一个总监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虽然荣禄有许多话要说,而且还都是有些杵逆慈禧的,因为如此,所以荣禄的开场白必须要先对慈禧表现出支持,后面的话才会让慈禧更易于接受。

荣禄缓了口气又对袁世凯说道,“至于段祺瑞,慰亭也要理解太后的苦衷。”

“这个段祺瑞的确有些桀骜,这样的人统率近两万人的精兵留在京畿之地,实在是不合适。”

段祺瑞的事,虽然慈禧没有明说,都是袁世凯主动提出,可袁世凯这样的人又怎么会不明白慈禧的心思。

可荣禄还是有些担心,他担心袁世凯只是顺着慈禧没说出口的心思来办的,心中其实未必愿将段祺瑞拿掉。

因此,对于袁世凯,荣禄总要安慰一番。

在荣禄编练武卫军时,袁世凯也是荣禄的下属,袁世凯自然要给荣禄足够的面子。

荣禄说完,袁世凯忙在马上施礼说。

“荣大人不必在意,此举也真是世凯心中所想,同太后无关。”

荣禄点点头,然后才又转向慈禧说道。

“太后,滕兴甫如今已经接下卢汉铁路的烂摊子,这可是要花费两千多万两银子的一个苦差事,也亏得滕兴甫可肯接手,否则交给洋人来继续修建,在现在这样的时候,恐怕朝廷又会遭人非议!”

“所以微臣以为,在这件事上,朝廷只要承滕兴甫这个情的。”

“至于重建天津城,这也是他责无旁贷的,他毕竟是直隶总督,不仅要管着数十万前锋军的吃喝,也同样要关心他治下百姓的疾苦,这个新城兴建,如果按照报上所说,所花费的银子估计我要远多于一条卢汉铁路的造价。”

“仅这卢汉铁路和天津新城两项的费用加起来,就不知凡几,滕兴甫又如何能兼顾其它。”

说到这里,荣禄不由苦笑起来。

对慈禧再次施礼道,“太后,你也知道,这水师是极耗银子的,要滕兴甫管着北洋水师这没问题,可要他尽快恢复北洋水师,可就.”

说到这,荣禄忍不住摇头叹息起来。

“以微臣看,不如这样,着滕兴甫在十年内,将北洋水师恢复即可,也无须那时的北洋水师能同日本人的海军抗衡,只要能巡视我大清海疆便罢。”

“还有,刚刚太后关于京师外城的修复重建,臣也有异议。”

“这是朝廷和顺天府的事情,理应由朝廷和顺天府承担,再让滕兴甫出钱,无论如何也有些说不过去,易于在朝野引起误解,所以微臣还请太后收回成命。”

载漪也终于逮到机会忙说道,“太后,荣大人所言极为有理,滕兴甫修建铁路和天津城,也是艰难,他甚至已经在报上刊载招股章了,显然他现在也拿不出这许多银子。”

“况且,自李中堂修建铁路时,就屡次招股不成,这招股的难处可想而知。”

载漪的话,让袁世凯不由笑了起来。

侧身对载漪笑着说,“端郡王有所不知,兴甫携大胜之威,在民间声望无两,李中堂办不成的事,兴甫办起来却颇为顺畅。”

“据我所知,仅仅一个多月,兴甫修建天津新城的银子大半已经有了着落,民间入股十分踊跃。”

“就是这卢汉铁路的招股,也颇为不俗,虽然不知确切如何,可我那里的留美幼童出身的人,在同兴甫网罗到的那些当初的同学们,相互通信中,说兴甫并不满足仅仅只修卢汉铁路,他还想要同时修建津浦铁路,想来,铁路的招股,进展也是极好。”

袁世凯的话说完,慈禧半晌没做声,只是定定地看着越来越近的永定门,然后又把目光落在远处骑在那匹神骏白马上滕毓藻的背影上。

良久才说道,“仲华所言皆是老成谋国之语,这水师的事情就照你说的办,可这京师外城的事情,朝廷和陈夔龙都确实无能为力。”

“朝廷也就不说了,你也清楚朝廷的底细,实在是拿不出银子修建安置外城百姓的宅院。”

“陈夔龙还要担负组建一镇新军的担子,顺天府地方上,也多有糜烂,需要银子的地方还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