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荣王爷眉头紧锁,双眼漆黑如墨,仿佛在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风暴,握紧马缰,沉声说道:“定北王,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

李胤承恍若未闻,继续面无表情的盯着前方,“本王竟想不到居然有一天能与你合作。”

“本王也想不到,当初漠北那一战,你的军队杀了我博尔赤族多少儿郎……”眼神闪烁,一字一顿的沉声说道,只是此时此刻,竟让人听不出那声音里的语气到底是悲是怒。“但比起你,本王现在更想宰了呼兰城皇宫中那位。况且,这次本王能来墨城是这位楚将军争取来的,跟你跟没有半毛钱关系,此战之后,我们依旧是敌人。”

烈风在两人之间吹过,苍鹰在上空盘旋。苏安歌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赶忙出来打着圆场,“二位王爷一路奔波辛苦了,先进城休息整顿一番吧。”

苏安歌笑容灿烂,一时之间,阳光在她身后映照过来,竟有几分神圣。

两族的士兵已在城外扎营,随时等待着军令围攻呼兰城。城内的驿馆前两日就收拾了出来,先安排穆夏和博尔赤澜荣他们住下。

白日里墨城街市很是热闹,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满是商人小贩的叫卖声。马车穿梭在熙攘的人群之中,商贸繁荣,穆夏王爷一点一点慢悠悠的四下观看,十分羡慕的样子,“比起我那鸟不拉屎的瀚海城,这墨城繁华的还真不是一点半点啊。”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阵吵嚷声,苏安歌仔细听了听,像是人牙子在贩卖奴隶。“这一批可都是上等货色,还有白虎将军从胡勒王宫里俘虏的,走过路过别错过,都来瞧一瞧看一看!”

本来他们这队人并都未当回事,东岳虽然早已命令禁止贩卖奴隶,但在北域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交易,集市上的人牙子屡见不鲜。但一听到“胡勒王族”四个字,众人还是纷纷停下了脚步,特别是图雅瞬间变了脸色,好看的眉梢也扬了起来。

苏安歌掀开车帘,一群衣衫褴褛、伤痕累累的奴隶整齐地伏跪在地上,男女都有,人牙子不断甩着鞭子叫卖。

顷刻,一个衣着华丽,看起来就像是一名纨绔子弟的男子带着一群家丁走过来,脸上满是猥琐无耻的神色,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紧紧的盯着最中间那名女子,眼中是掩不住的贪婪和淫色。“小美人,你抬起头来让本大爷看看。”

人牙子一看见男子赶紧毕恭毕敬地走过来,“骆公子,贵客呀。要不大伙儿都说这满墨城就属您眼光最好,出手最阔绰。这女子可不是一般人物,而是胡勒新王的小女儿。换在平时,别说你想将她买回去收入私房了,就是你想看上一眼都难,都会有人准备着随时挖你的眼珠子,若不是胡勒王族犯了大罪,人家公主如今落魄了,哪能到我手里。不是我吹,白虎将军的副将那可是我的结拜兄弟,也只有我手里才能有这么好的货色。”

女子雪衣墨发,面色苍白,脊背挺直地跪在地上,手脚都被捆绑住,任其如何挣扎也动弹不得。宽大的白色麻袍套在身上,更显得她身材玲珑,凹凸有致。裸露在外的手臂和脖颈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鞭痕,显见是遭受了不少的鞭打凌虐。

人牙子挑起女子的下巴,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叹声,只见她一双勾人的杏花眼好似秋水,红唇雪肤,隆胸细腰,即便是狼狈不堪,仍旧遮不住她的艳丽妩媚。

图雅一改往日平和温顺的表情,面容冰冷,眼睛里满是怒火,咬着牙说出两个字,“表、姐!”

苏安歌按住蠢蠢欲动的他,“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你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出面,一切交给我们。”

人牙子对众人的反应很是满意,“骆公子,怎么样,我这次可没夸大其词吧。”

那名姓骆的男子眼珠子都差点没冒出来,“你开个价吧,不拘多少银子,本公子买了!”

人牙子闻言极为高兴,眼睛滴溜溜一转,笑着说道:“银子怎么够呢,我干这行这么多年,也是头一次到手这么漂亮又尊贵的女奴,一分价钱一分货,骆公子想要的话,五百金不议价!”

“五百金?你怎么不去抢?”骆公子对着人牙子骂骂咧咧,他骆家在这墨城虽是富户,但五百金也不是说拿就拿的。拿这么多金子买个女奴回去,让他爹知道了还不得打断他的腿?真当他是冤大头啊。

人牙子看他这副模样,摸了摸下巴,压低了声音说道:“骆公子,这女奴我老婆昨个儿验过了,还是处子之身,身上守宫砂都在的,绝对值五百金这个价。”

骆姓男子淫秽的目光再次打量起了那名女奴,女奴眼睛里流露出冰冷的仇恨,但却别有一番难掩的风姿。眼泪盈在眼眶处,却强忍着不肯掉落下来,紧咬着下唇,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旁边的立柱上,偏又被绳子捆住动弹不得。

她这副人见犹怜的模样更加激起了骆姓男子心中的占有欲,于是狠狠咬了咬牙,“好,五百金就五百金,本公子这就回去拿钱!”

“等等!”街道边的马车中传来一道女声,“六百金,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