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胤承带着暗一很快赶到城守府,肖沉路居住的这座府邸的豪华程度,丝毫不亚于京都某些二品官员的宅院。“三年知县官,十万雪花银,”竟不知这位一手遮天的肖城守这五年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又收了北域多少好处,才能在这偏远贫苦之地建造出如此辉煌华丽的“宫殿”。

李胤承趁着夜色翻入室内,暗一则在外负责放哨,瞧着屋内的家具和摆设此处应该是肖沉路的房。李胤承迅速翻找着,看是否能找到其通敌卖国的证据,毕竟他来到此处的目的不仅是歼灭冥煞门给苏安歌报仇;还想着弄清楚肖沉路、余庆明二人与北域国之间的关系,若不除去这遥城的祸患,他回到京都也是寝食难安。

大约翻找了一刻钟却仍然一无所获,李胤承并未放弃,他尝试着撬开一处锁着的抽屉,果然在其中发现了一处暗格,看来这肖沉路是一个极为小心谨慎之人。暗格中是几封从京都来的信件,李胤承仔细瞧着都是余庆明的字迹。

他目下十行地浏览着信件上的内容,不仅确认了当初派冥煞门之人入京刺杀苏安歌的事是余庆明拜托肖沉路安排的,还在信中发现了余庆明更大的秘密。

“贤弟沉路亲启:吾因冥煞门与裕王世子一事被困于宫中,仰屋窃叹、楚歌四合。吾等大业未成,还望贤弟修弘吉太子,请其设法相救,必有重谢。若吾身陷囹圄、天年不测,望贤弟顾念兄弟情谊,来日多照拂吾儿致远、吾女星楚,吾将不胜感激……”

李胤辰眉心微蹙,一时间竟难以消化如此多的消息,若是苏安歌知晓苏致远和苏星楚竟然是余庆明的孩子,一定比他更加震惊。但此刻更为棘手的莫过于信中提到的北域国的太子--乞颜弘吉,他与皇兄都未察觉这北域的狼子野心,竟胆敢将手伸到了京都之中。

既已得到了有用的信息,李胤承并未在此处过多停留,将信件放归原位后就带着暗一离开了城守府,飞速赶回了黑甲卫军的驻地。

“主子,接下来该怎么做?”暗一开口请示着。

李胤辰思索片刻,缓缓开口,“现在先派一队人去暨城,打探清楚是什么人在帮肖沉路锻造兵器。其余人明天一早出发,跟上冥煞门的行踪,然后在暨城外设伏,只等他们运送兵器出城时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是,我这就去安排。”暗一指挥着已经休整好的一支队伍,传达着命令。

暨城与遥城距离不远,骑马也就半个时辰。李胤承这次出来虽然只带了五百黑甲卫,但收拾冥煞门应该是绰绰有余了。他只是有些担心北域的势力不仅渗透到了遥城,暨城也定有不少暗中接应的人,所以必须先探清虚实再行动,以减少黑甲卫军不必要的伤亡。

想到此处,李胤承的手再次不自觉地摩挲着胸前的玉锁,一想到临行前苏安歌说等他回来迎娶时笑意盈盈的样子,他的内心就安定了不少。紧接着拿出笔墨纸砚,写下两封信,一封写给苏安歌,一封寄给李轩辕。唯一不同的是一张密密麻麻写满了相思之苦,而另一封则是寥寥几笔只谈肖沉路与余庆明通敌叛国之事,亲疏极为分明。

第二日天还未亮,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是前去暨城探查的暗二回来了。

“主子,我已探明,冥煞门即将运送的那批兵器是城郊的金河矿所出,所有的矿场我们都查探过了,近期大规模锻造武器的只有金河矿。且昨夜矿上几十个工人正在连夜将兵器装上马车,说是运送时间提早到了今日下午。而发号施令之人正是金河矿的客长名叫金显贵,我去了趟客栈打听,这位金客长是当地有名的恶霸,与暨城城守很不对付,因为金河矿的铸造权一事打得不可开交。”

李胤承目光凝视着远处的天空,一缕阳光正刺破黑暗的夜幕,试图照射到遥城的城墙之上。“大家准备一下吧,今日必得剿灭冥煞门。”

“帮主,这肖城守真这么好心,把这么好的生意给我们做?”昨夜那位彪形大汉小心翼翼地问着姚天。

姚天吐了一口唾沫,语气鄙夷,“虎子,这批兵器是要运送给北域的,他肖沉路不想背上通敌卖国的罪名,所以才会给我们做。不过这确实是个肥差,暨城到北域来回一趟,至少也是万两黄金,到时候金钱女人、好酒好肉,兄弟们想要什么没有?”

名叫“虎子”的彪形大汉谄媚地奉承着,“帮主英明,搭上这位肖城守果然有油水可以捞。”紧接着对着后面的队伍喊道,“兄弟们打起精神来,等这趟差事办完,老大请我们去闻莺坊好好消遣消遣,哈哈哈哈……”

说完,人群中顿时响起了一阵嬉闹淫笑之声。

黑甲卫军悄悄跟在冥煞门的队伍后面,从遥城到暨城之路上是大片的枯木林地,很便于躲藏,不易被发现。

“主子,我查过了,从暨城到北域这是唯一的大路,路程最短,往返速度也最快。若要走其他小路,则需要翻山越岭,中间还有几处湖泊沼泽,不便行进。以姚天急功近利的性子大概率不会选择偏僻难行的小道,我们可以在此设伏。”暗一跟上李胤承的脚步,轻声汇报着。

李胤承点点头,“留下一队人沿路设伏,其余人继续跟上。”

刚过晌午,冥煞门就到了暨城,凭借着肖沉路给的腰牌很轻松地就通过了城门守卫的盘查,进入了城中。

李胤承抬手指挥黑甲卫军原地待命,这么大规模的队伍若是进城甚是惹眼,于是仅带上暗一混进了暨城,继续跟上冥煞门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