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轩辕对于皇后的突然邀请似乎有些不悦,“朕不是说过不叫人来打扰吗?”

宫人小心翼翼地回答,“皇后娘娘说苏小姐第一次进宫,她身为皇嫂理应送些见面礼,但近几日身体不适,只能烦请苏小姐过去一趟。”

苏安歌看着身旁眉头微蹙的两兄弟,赶忙缓和着气氛,“皇后娘娘如此客气,我且去一趟,日后总是要相见的。”

“我陪你去。”李胤承却不放心她一人,执意要陪她一起。

“皇后娘娘明说了让我一人前去,你贸然跟去怕是不太妥当。若是这种场面我都应付不过来,怎么安心嫁给你。”苏安歌宽慰了他两句,“你就在这儿陪皇兄下下棋,喝喝茶,好好说说话。”

李胤承知晓她的性子,再没有阻拦,只能看着宫人带着苏安歌离开了大殿。

“你这是有了心上人,性子都变得拖泥带水了。朕瞧着她倒是个果敢刚毅的姑娘,皇后又向来宽和,不会为难她的。”李轩辕正说着,却瞥见了李胤承的脖子上戴的围领,“你这围领甚是滑稽,摘下来让朕看看……”

苏安歌在宫人的带领下来到了椒房殿门前,如玉的脸上浮现出平和的神色,她前世也曾与多位宫中女眷来这里给皇后请过安,听过训导,因此并不算陌生。

“苏小姐,这便是椒房殿了,皇后娘娘在里面等您呢。”

萧皇后是李轩辕的结发妻子,还未入京登基时两人就成了亲,生下了太子李景浩。进京时恰巧又怀了一胎,本是喜事,只是这胎来得不是时候,竟在兵乱中因忧思惊惧流掉了。她的身体从此伤了根基,再也没能怀上。

但是在苏安歌的印象里,皇后娘娘是宫中难得的和善之人,即使有人请安来得晚些,或者侍女宫人打碎个什么东西,也从来没有怪罪。太子性格却也随了她,不善争抢,不慕权势,整日醉心于道法丹药。这个性子如若只做个闲散王爷倒是不错,但坐在储君之位却犹如整日悬于刀尖之上,一个不慎,就会落得万劫不复的局面。

“小女苏安歌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苏安歌恭敬谨慎地行着礼,不紧不慢,毫无疏漏。

萧皇后只是穿了一件织金绣凤的常服,也并未戴四凤冠,秀发只是用几支牡丹珠花金簪挽起,整个人看起来温柔端庄、平易近人。“‘扬枹兮拊鼓,疏缓节兮安歌。’安歌,真是好名字,来人,快赐座看茶。”

“多谢皇后娘娘。”

“安歌,你不必拘谨,本宫今日喊你过来,一则是心生好奇,想瞧瞧九弟要求娶的新妇,如今一看果真是位绝代佳人。二来呢,本宫准备了件礼物要送你。张内官,把礼物呈上来。”

张内官呈上一个掐丝珐琅的盒子,苏安歌打开后,里面竟是一对金质镶宝石的长命锁。

“这长命锁是太子带过的,他小时候身体康健,体壮如牛。本宫福薄,只得了太子一个孩子,本宫今日把它转送给你,就希望你跟九弟能够和和美美、多子多福。”萧皇后虽然一直面带笑容,但一提到孩子还是难掩心中失落之意,轻咳了两声。

苏安歌脸色有些红,她如今还未嫁作人妇,皇后娘娘送这种物件怕是太早了些。“多谢皇后娘娘抬举,恕我今日多嘴一句,娘娘平日夜里可是常吃冷食、饮冷酒……”

“你大胆!”张内官有些慌乱地打断她,却看见萧皇后摆了摆手。

萧皇后有些惊愕,这是她多年来的小癖好,也就只有张内官这种亲近之人才知晓,每每遇到不顺心之事,总要饮些冷酒才好入眠。但她身为一国之母,这种事情若传出去,恐怕会影响皇室颜面。“你怎会知道?”

张内官在一旁提醒道:“娘娘,您忘了?苏姑娘母家姓沈。”

苏安歌自是知晓其顾虑,“皇后娘娘恕罪,我自小学习医术,您的气色看起来虽好,但额上有些萎黄,可知是长期脾胃虚寒;还未入冬就用了手炉取暖,平日里也定是手脚冰凉,有畏寒之症。皇后娘娘放心,今日之事我会烂在肚子里,绝不与外人说道。我也只是奉劝您一句,切莫贪凉,容易伤身。”

“不妨事,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眼力倒是不错,医术想必也精通。”萧皇后有些无奈,“只是本宫身子早已亏空,即使不饮冷酒也养不回来了。”

“皇后娘娘切莫灰心,事在人为,若您信得过我,我倒是可以试着帮您养养身体。”苏安歌知晓萧皇后是因那个未能降生的孩子伤怀,有了心结才会如此,不由得有些感同身受。“娘娘今日送我一对长命锁,我没什么礼物拿的出手,过几日托人送几个食疗的方子来,您试试。”

“那就辛苦你了,以后闲来无事就常来本宫这里坐坐,陪本宫解解闷。”萧皇后虽然没抱什么希望,但毕竟是一片好意,她也没有忍心拒绝。只觉得苏安歌是一个贴心之人,没有其他官家小姐那般矫情,相处起来也很是舒心。

皇后正与苏安歌谈笑着,却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听闻咱们未来的九王妃在姐姐这里做客呢,妹妹来瞧瞧热闹,您不介意吧。”

苏安歌起身闻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金绫牧月华服、头戴金丝攒珠钗的女子前呼后拥地走入椒房殿,这样浩大的声势,不是淑妃还会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