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此时悔得肠子都青了,其原本以为凭着师出同门的便利,定然能说动刘德然追随自己,因此,才草率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没想到这刘德然来平州时日不久,居然对曹震忠诚若斯。

现在可倒好,杀又不能杀,就如刘德然所言,此地是平州,以曹震对平州的掌控,自己若是在此时杀死刘德然,相信用不多久,自己这些人尽数得为其陪葬。

可若是将其放了,以刘德然今日的表现,定然会将今日发生之事禀报曹震,以曹震对敌人的狠辣,还不知道会如何处置自己,这下当真是坐蜡了!

就在公孙瓒骑虎难下之时,公孙越灵机一动,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刘长史,戏言,某兄长方才之言、乃是戏言而已,刘长史可切莫当真啊!”

没办法,目前的情形,公孙越也只能如此牵强地给二人一个台阶下,否则,若是让兄长冲动之下,真得将刘德然杀了,那可就万事休矣!

公孙范见此,亦是生硬地打圆场道:

“对对对!戏言,皆是戏言,刘长史切莫当真!”

虽然二人这个圆场打得有些牵强,不过公孙瓒此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要是个台阶,赶紧就借坡下驴吧,因此,将长剑一扔,也是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对对对!德然师弟,方才只不过是戏言,切莫当真!哈哈哈哈,来来来!玩笑已过,吾等继续饮酒!哈哈哈哈”

对于这蹩脚的掩饰,刘德然也懒得戳穿,毕竟他也不想逼得公孙瓒杀死自己,再公然反叛,引得平州大乱。于是便对公孙瓒道:

“伯圭师兄既然是戏言,师弟自然不会当真!不过师弟已经酒足饭饱,还有公务在身,便不再久留了。伯圭师兄若无要事将某留下,某便要回去处理公务了!”

刘德然的意思很明显,汝公孙瓒若不想将某性命留下,便恕不奉陪了!

公孙瓒闻言,脸上的笑容不禁一滞,可又不敢真得杀死刘德然,即便是将其囚禁都不行,那还不如直接将其杀死,反正罪过皆是一样。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干笑道:

“呵呵,呵呵,既然师弟还有公务在身,师兄岂能强留,师弟还请自便就是!”

刘德然闻言,淡然一笑,向公孙瓒一拱手,便一甩衣袖,扬长而去。

待刘德然走后,公孙瓒猛地抄起长剑,唰唰几剑将案几劈成了碎块。发泄了一番之后,公孙瓒顿时有些六神无主,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公孙越知道公孙瓒的担忧,于是便出言宽慰道:

“兄长不必过于担忧,即便骠骑大将军得知此事,也未必会将兄长如何,毕竟,兄长又没有叛变,只是遵循朝廷调令。即便是想拉刘德然入麾下,亦不过是提前为自己谋划而已!

当年,若非兄长为骠骑大将军延请华元化、为其医治伤势,恐怕骠骑大将军此时尸骨已寒,有此恩情在,以骠骑大将军那恩怨分明的性子,必然不会过度为难兄长!

只不过,兄长原本想依托骠骑大将军的支持,发展自己势力的谋划,怕是要落空了!”

公孙范也出言道:

“不错!兄长在这段时间不要再犯错,以防激怒骠骑大将,只需静待骠骑大将军回归,骠骑大将军定然不会过多为难兄长,毕竟,此时兄长名义上,已不再是骠骑大将军麾下的将领,而是朝廷任命的陇西太守,兄长只需安然过度便可!”

公孙瓒听闻两位从弟之言,不由得心下稍安,长叹道:

“唉!事到如今,也唯有如此了!”

刘德然回去后,唯恐公孙瓒一时想不开,连忙给王越传信,让其节制好军队,并想方设法,通知还在归来途中的曹震,让其定夺此事。

王越接到传之后,有些不可置信,想那公孙瓒军事才能自不必说,平日里为人亦是极为豪爽,不曾想,居然是个两面三刀之人。骠骑大将军平日待其可是不薄,甚至是说极为尊崇亦不为过。

军中其余将领也是因此,对其尤为客气,即便是作为骠骑大将军副将的程普,亦是对其礼敬有加。没想到其会在此时生出异心,若非其出昏招,去招揽刘德然,即便是骠骑大将军,怕是也会被蒙在鼓里吧!

王越有心去将公孙瓒斩杀,相信自己出手,数合便能将其斩杀,即便是其麾下所有将领加在一起,亦远非自己敌手。

后来一想,自己不能草率行事,否则,恐怕引起军中大乱!公孙瓒在军中的威望极高,只要其没有明着反叛,麾下将士便会听其号令。

毕竟平州的奴隶有近百万,若是军队一乱,必定会酿成大祸!最终,王越还是按捺下了去杀公孙瓒的心思,通过暗骑,快速地将此事报于骠骑大将军曹震,让其亲自定夺此事!

王越也没闲着,对军营进行了严格管控,并召集了一些暗骑,将公孙瓒麾下所有的将领监视起来!

这一举动,让公孙瓒彻底害怕了。因为近几日,公孙瓒觉察到了自己周围、多了许多暗骑监视,自己麾下诸将亦是如此。

这还是明面上的暗骑,想必暗地里亦有不少。王越作为暗骑的创建者,指挥起暗骑来更是得心应手,公孙瓒知道,若是王越想杀自己以及麾诸将,那是轻而易举之事。

因此,公孙瓒彻底听从了自己两位从弟之言,开始深居简出,连军营亦是很少再去。以免自己一个不慎,让那王越以为自己将要反叛,或是让暗骑将自己暗箭射死,或是冲到自己身前,将自己一剑枭首。

要知道,王越可是曾经单人独骑,去羌族王廷,轻松斩杀羌人首领,安然归来的人物,饶是公孙瓒再如何狂妄,亦知道自己远非王越敌手!

曹震收到王越的传信后,心中禁不住有些黯然,原本自己觉得,在自己的影响之下,公孙瓒已经有了巨大的转变,定然能在自己麾下大放异彩,自己亦是对其极为看重。

没想到,公孙瓒在自己的压制下,最大的长进并非是性格上的转变,而是学会了伪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