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他忍不住厌恶道:“你何必这样自虐?你在仙界不过是个低微的仙侍而已,你以为有谁会在乎你?”

苏棠的声音依旧笑眯眯的,好似这样疼的伤,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她轻声道:“无妨的,只是小伤罢了。”

“今夜我好好休息一晚,就能好了。”

这种程度的伤,好像根本不值一提。

好像这种疼痛,也根本不值一提。

可元钧看着灵台世界阴郁的天色,感受着地上花草的微微颤抖,甚至连不远处小池子里的几尾鱼,都只是僵硬地漂浮在水面上。

灵台世界是苏棠最真实的反应。

她开心,这里就蓬勃生长;

她伤感,这里就遍布阴云;

她痛苦,这里便雷雨阵阵。

头顶开始下起绵绵细雨,打在元钧的脸上身上,让他心底的刺,开始绵绵密密袭来。

这种感觉真是陌生又讨厌。

元钧很不舒服,一字一句地阴冷道:“脑子有病。”

他回了灯笼二号,坐在自己的床榻上打坐修行。

他试图封闭自己的听觉,不想听到外头的下雨声,可饶是他封闭了听觉,这细细密密的下雨声,竟还是能一路透过他的耳畔,在他心底沙沙作响。

他烦躁得不行,猛得睁开眼来,阴鸷道:“不准再难受!”

可苏棠忙着给玉瑶准备晚膳,哪里有空理会他的生气。

元钧真是气得不行,他又起身朝着灵台外飞去,想要离开这个破草精的身体。

这个破草精整天哭哭啼啼,还脆弱得紧,他真是受够了!

可他才飞到灵台外,却又被那道禁制拉扯了回来……

他根本就离不开这个鬼地方!

元钧真他娘的信了邪,他颓败地坐在地上,任由这细细密密的小雨,将他浑身淋湿。

他有些挫败,也有些认命,干脆输送了无数神力,从苏棠的灵台一直传遍她的五脏六腑。

于是前一刻还觉得手腕钻心疼的苏棠,突然觉得痛意陡然消失了。

苏棠有些怔怔,她不敢置信地抬起手试了试,——伤口似乎是真的……消失了!

灵台内不断有暖乎乎的灵力透出,将她四肢百骸都浸润得发暖,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别提有多舒服!

苏棠连忙在心底对元钧道:“牛哥,你给我传神力了?”

元钧恶狠狠的:“对,满意了吗?”

他看着灵台内瞬间由阴转晴的天空,看着陡然重新散发蓬勃生机的花草,小池子里原本快要翻白眼死过去的小鱼,又重新变成了活蹦乱跳。

——没想到他活了几十万年,从未生出过恻隐之心的堂堂帝神,有朝一日竟然会栽到一只可笑的草精手里。

苏棠感动得不行:“谢谢你,牛哥!”

元钧:“……”

他闪身回了灯笼二号继续打坐,懒得理会这只愚蠢的草精。

苏棠烧好了晚膳,正是玉瑶钦点的钟山牛肉汤,两道时蔬,再加上她要吃的莲子和荷花酥。

食盒丰盛美味地端到了玉瑶面前,玉瑶正坐在后花园的亭子里,和天泽下棋。

苏棠将饭菜布置在石桌上,一边照规矩退到一旁,守在一旁等候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