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湘屏气凝神,静静地听着。

“流感的死亡率不高,一般在10左右,可这个病毒,平均死亡率差不多有百分之50,即便各国都不同程度进行隔离,死亡人数仍不断攀升……现在想起来,确实有些不寻常,流感病毒只有8个基因组片,即便发生了基因重排和抗原转化,对科学家来说也不算陌生,可已有的疫苗防护效果几近于无。”于谅的声音更加低沉,他身为医疗工作者最是困惑与挫败。

“恐慌情绪逐渐蔓延,各国的卫生部门、医药企业都全力投入新疫苗的研发…”

他的描述仿佛把吴湘拉入了一个超现实主义的电影。

那时z国人人自危,大家尽可能采取了各种防护措施,洗手、戴口罩、消毒、防护面具……当这些依然阻挡不了病毒的肆虐时,政府不得不采取更为严格的措施——暂停各种商业活动和公共交通,禁止人群聚集,只保持最基本的维持民生的生产活动。街道上渐渐没有了人的气息,只有来来往往的无人驾驶汽车和无人机忙碌地送货。世界停滞了,人们的欢声笑语消失了,但生离死别的悲痛没有停止…

终于,生存的压力,无处发泄的愤怒,被禁锢的焦虑和积累的绝望在某一刻爆发,人们不顾病毒的淫威,不约而同走上了街头,表达想要恢复正常生活的意愿——如果继续下去,在病毒摧毁他们前,他们已经饿死了。

就在这个脆弱敏感的时刻,世界上最知名的生物制药公司之一——国的塞拉公司宣布,他们研制出了疫苗,已经顺利通过二期试验,防护力达95。这个消息立刻给暮气沉沉的世界带来了希望,各国纷纷争购,疫苗价格飙升仍供不应求,甚至出现了“疫苗配额”,谁有了疫苗谁就有了最珍贵的政治资源。

有医学专家质疑,该疫苗并没有完成三期大规模临床试验,应谨慎推广。但这些不同的声音都被民众求生的巨大渴望淹没了——无论如何,眼下除了活下去其他都不是大事儿。

先用上疫苗的国家给出了积极反馈,疫苗效果实至名归,在那里感染人数迅速下降,死亡率也大幅降低,人们的生活逐渐恢复正常,于是其他国家积极跟进。虽然被搓磨了数年,损失惨重,但人类的曙光仿佛就在眼前…

“为什么这疫苗这么快问世,又这么有效?”吴湘好奇。

“据说它的研发采用了当时比较先进的基因法。”于谅沉声道。

“基因法?”吴湘并不了解。

“在细胞中,脱氧核糖核酸先转化为信使核糖核酸,然后被用作制造特定蛋白质的蓝图。”

“这个我记得,中学生物学过。”吴湘有点印象。

于谅继续解释,“核酸疫苗使用为特定蛋白质提供指令的一部分遗传材料,向细胞传递一套特定的指令,从而让细胞产生我们希望免疫系统识别和应答的特定蛋白质。“

吴湘点头,这意味着基因疫苗制备更简单,效果可靠,也能对病原体各变异亚型都可产生免疫应答,避免因为病原体变异产生免疫逃避。这种方式看起来确实更先进优越。

于谅目光越过吴湘,似乎沉浸在回忆里。

”其他制药企业也加紧开发自己的核酸疫苗,但都还未通过在人类中使用的全面批准程序。在严峻的形势和沸腾的民意下,这支疫苗首先获得紧急使用授权,在人群中大规模施打。“

事急从权可以理解,但若出了万一,岂不是饮鸩止渴?吴湘隐隐感到不安。

“当时,我们都以为终于迎来了曙光,可过后来,我们才意识到这只是另一个悲剧的开始。“于谅闭上眼睛叹道。

吴湘心急道:“发生了什么?”

于谅缓缓睁眼:“三年,病毒带走了世界人口的三分之一。剩下的人注射了疫苗,疫情逐步稳定并最终结束,人们也回到了正常生活……可是,在最早一批人注射疫苗一年多后,各种患癌率直线上升,很多人也出现头痛昏迷心脏骤停等急症……”

“这不一定是疫苗引起的吧?”吴湘下意识地问。

于谅默了默,“确实,环境、遗传、污染甚至是心理影响都可能是致癌因素,可是这并非某一区域的现象,而是全球范围不同国家都报告了这种情况,且都是在注射疫苗一年左右……照理说疫苗中编码抗原的dna与人类dna没有高度的同源,不会在人或动物体内重组或复制……”

于谅顿了顿,继续道:“但即便概率很小,还是有可能发生随机插入,如果发生就可能诱导癌变。所以,当初医学界几乎已经确定了这是疫苗的副作用。”

吴湘看了一眼于谅的手臂,虽然他已经放下了袖子,可布料下面的狼藉她还记忆犹新。

“难道,那也是副作用之一?”她咽了咽口水,暗自揣测。

“更让人始料未及的是,很多人突然开始出现坏疽,各个部位都有可能发生,多半的人继发严重感染死亡,活下来的人变成残疾…这个过程割肉刮骨般痛苦……“于谅的表情像是感同身受,吴湘不由得蹙紧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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