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一些往事

“陛下，德有二，有德有武德，信仰德者，便以德化之，信仰武德者便以武德化之，陛下以为何如？”张果稽首笑道，忽然微风拂过，须发飘摇。

李隆基默而不言，眉目沉沉，缓步走到龙椅上坐下，“但，师出无名，不是有失我大唐身份？”

“突厥剽掠大唐北疆西陲久矣，掠而来者，如风雨莫御，得而去者，如鬼神莫追，边陲民众苦其久矣，何来师出无名？”张果稽首又道。

这一次。李隆基端坐在龙椅之上，双手撑者龙案，再无言语了。

殿下跪着的李辅国此时冷汗淋漓，趴伏在地不敢起身，直被张果的截断铁语吓到，恐惧龙颜大怒，波及己身。

“哈哈哈，真人一番言语，直入朕心，赏！”

…… ……

白雪朔漠，北风卷地，裴老龟木玄枣红马，二人一马继续西行之路，在路上，裴老龟给木玄讲了一个故事，木玄听的呆了。

“师父，你说那玄奘法师西行去天竺，并非为佛经而去？”木玄歪着脑袋，对裴老龟的话大为不解。

“是了。大乘佛经在西域佛国便已盛传，而且那时能解佛经的大能，西域佛国远胜于天竺，玄奘法师何必翻山越岭去那天竺国？”裴老龟嘴中嚼着干肉笑道。

“那……他为何要去？”木玄更为不解。

“哼哼，为什么？就是因为它！”裴老龟此时手中小心的拿着一个绣着九色鹿的丝绸袋子，金银丝错，华美无比。尤其是那袋子上的香气，沁人心脾，直钻进心肺的每一个孔窍里面去了。

裴老龟手里拿着的东西，不是其他，正是从松漠都督府中所得的佛骨舍利。

“佛骨舍利！”木玄盯着裴老龟手中的袋子，“玄奘法师西行居然是为了它！嗯……可是这东西为什么会在松漠……嗯……难道说是玄奘法师从天竺取回之后，供奉在松漠？”

木玄此时完全糊涂了，这佛骨舍利何由来，何由去，都是未解的谜团。

“小子，你有两点错了。”裴老龟收起了佛骨舍利道。

“哪里错了？”

“一则，佛骨舍利并非是玄奘法师从天竺取回。玄奘法师取回的东西，并不是真正的佛骨舍利，而是影骨。”

影骨是个什么东西，木玄也是知道的，所谓影骨，就是指佛骨舍利的复制品，并非真的佛骨舍利。

“二则，佛骨舍利原本不是供奉在松漠，而是供奉在西域佛国碎月城。”裴老龟又道，木玄此时仿若在云雾之中，听的真切却想不明白。

碎月城，又是个什么去处？

听裴老龟讲故事，木玄只觉得是在听天一般，更觉得自己见识实在过于少了，许多地方都是闻所未闻，比如，这个什么碎月城。

“师父，你就不能讲的透彻些，我完全听不明白！”木玄摇着头言道。木玄恍若有所闻，可是仔细一想，却又仿佛全然没听过，似有似无，仿在云山雾罩之中。

“呵呵，讲的透彻？小子，你不知道师父我给你讲故事原本不是为了讲故事，而是让你有点兴趣罢了，明白吗！”裴老龟笑言问道。

“不明白！”木玄嘟着嘴巴，又摇起了头。

“真笨！”裴老龟骂了一句，便不再说话，只顾拉着枣红马极速狂奔起来，天光将暗，夜雪欲来，须得找个躲雪的地方才行。越往前走，天光越是暗淡，风雪更是大了。

“诶，师父，前面有火光！”木玄指着远处叫道。

裴老龟扫去眉毛上的风雪，搭了一个手帘看过去，果然前面有一点火光，裴老龟眯了眯眼睛，“火光是有，但是没人。”

“没人？”木玄运集目力看过去，火光周围果然没有发现半点人的气息，“奇怪，火还着却没有人，大风雪天的他不好好躲避风雪，会去哪里？”

木玄疑惑的说，提起脚飞快的跑向火光，大风大雪的，他实在太冷了，必须要烤烤火。

“这小子！”裴老龟正想叫住木玄，木玄早就急不可耐的跑远了，裴老龟只好牵着枣红马跟了上去。

“哇，师父，这里有几只烤兔子！”木玄跑到火堆旁边时，不见任何人，却见三只金黄酥脆，尚在滴油的肥美兔子架在火上烤，“可惜了，没人看着，有点烤糊了！”

木玄甚是觉得浪费，往四周张望了一番，还是没有见到人影子。木玄肚中饥饿，看见肥美的烤兔子，早已是心里痒痒，哪里管得了许多，盘腿坐在火堆边上，便开始在火上翻烤兔子，听见那滋滋滋冒油的声音，木玄更是饿了，扯下一条兔子腿就啃了起来。

“小子，我劝你最好吐了。”裴老龟牵着枣红马走到木玄面前，笑着说道。

“吐了？师父，这兔子如此鲜美，怎能浪费了！”木玄早已经饿的头发昏了，哪里管得了许多，几口扯下兔子后腿上的肉，囫囵脱了下去，肚子久旱逢甘霖，木玄畅快的叫了一声。

“好吃吧！”裴老龟蹲在木玄旁边问道。

“嗯嗯，好吃！”木玄点头称道，给裴老龟递了一条兔子腿过去。

“小子，现在是什么感觉？”裴老龟又笑问道，木玄奇怪于师父的问题，刚想说话，却忽然间腹中一热，丹田之内，有一股燎人的剧烈热气突然生出。

嘶！

那热气一起，木玄只觉得霎时间五脏六腑犹如烈火烧灼，剧痛无比，五脏六腑瞬间烧成了火炭一般，急剧一拧，五脏六腑好像调了个个，他无法承受腹内的灼痛，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师父救我！”

木玄向师父求救，裴老龟却摇了摇头，蹲在地上不动，“这火油毒本事他人的美食，却被你吃了，谁叫你小子贪吃！”

裴老龟笑道，站起身来，搭了个手帘往四周扫了一眼，“火油毒的主人不来，谁人能救得了你？只能活活被自己的内力从丹田之中，把你烧为火炭。”

“师父……”木玄丹田之内犹如火焚，奇痛难忍，听了裴老龟的话，心里更是一凉，今日便是自己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