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会稽山上

“很好，那我就继续西行。”裴老龟说着，撕下一块布来，却在上面用内力写了八个字。

北风凛冽，东风动否？

写罢了这八个字，裴老龟转身进入房里，从里面拿了一大块羊肉出来，把老鹰嘴巴极馋，把羊肉一嘴叼在了嘴里，兴奋的扑动翅膀。

裴老龟小心的把把写着八个字的布条过程了一团，塞进了那个金属筒子里，把筒子扣牢在老鹰的腿上，老鹰扑闪翅膀，盘旋着飞上了天空。

待老鹰飞走了，裴老龟手上的布条，早已经被内力化为了黑炭，凝落成泥灰，落在了白雪上面。

“神相，船已备好，金银这些，都放在船上了。”那个青年男人恭敬的站在亭子外面，那个邋遢老道斜靠在桌子上面，手中端着一杯热茶。

“你师父不要你去？”老道问道。

“是，家师……家师之命，我不得不从。”青年男人抱歉道，老道不屑的笑了笑，把那杯热茶一饮而尽了。

“你师父一辈子只反武则天，唉，可惜了啊，一个老顽固！”老道无奈道，站起身来长伸了一个懒腰，把茶杯放在桌子上面，拿起那把形如老枯枝的梁神剑。

“长生，你却是反的李老儿的。”老道言罢，提着梁神剑，踱步走出了竹亭，一阵飘渺的身法，便消失在了竹林之间。

长生看着老道远去，无奈的摇了摇头，踱步走到了竹亭里面，一拂衣袖，款款坐下，自顾自的倒了一杯热茶，兀自独品，此时间，竹亭之外，早已经**起一阵冷风，乌云攒集，冬日的冷雨飘然而下，零零落落，渐成阵势。

“风敲檐竹，冷雨清欢。”

青年男人缓缓念到，站起身来，便又踱步走出了竹亭，竹亭之内，一壶热茶尚在冒着热气，一只茶杯里面，尚有没有喝光的清茶，而一盘乱棋，不知其度，凌乱的散在棋盘之上。

而此时此刻，在会稽山外，钱塘江边，一艘海船停泊在港口之中，海船之上，早已经有十几个穿着青色道袍的人，仗剑守在船上。

那海船的风帆之上，有一个字，乃是一个巨大的“梁”字，那风帆在江风之中，时而鼓起，时而萎靡，犹若时间流动，起伏不定。

那十几个仗剑的道士，此时目不转睛，全神贯注，非常的小心，似乎在防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而那老道，从会稽山上下来，骑了一匹雪白的骏马，正驰骋在山道之中，一路往东边的港口而去。

回首身后，乃是清秀的会稽山，千岩竞秀，万壑争流，草木蒙笼其上，若云蒸霞蔚，冬雨如绵，更是让会稽山俨如遁世梦境。

老道淡望了一眼，便一策骏马，那白马嘶鸣一声，疾驰在山道之中，往钱塘江边的港口去了。

“左厢察，不知汗王是否会怪罪我们？”

在北疆溯漠之中，白雪如一条厚厚的地毯，数千突厥士兵走在雪地当中，北风凛冽，战马嘶鸣。

那些突厥士兵身心俱疲一般，战意非常的低落，步履沉重，垂头丧气，和丧家之犬一般。

阎望之坐在马上，小心的看着那天蓝色眸子的左厢察，左厢察则抬头凝望着天，志气沉然。

“究竟是谁请的动郭子仪？”左厢察淡声问道，扭头看了一眼阎望之。

他郭子仪在九原郡时，数次出击，把九原郡周围的突厥士兵打得落花流水，突厥人没办法，只能往北撤退，避开郭子仪。

可是郭子仪做了横塞军使之后，还是一如既往的对他们采取攻势，这一次，更是来的猛烈。

“属下也不知道……”阎望之急忙回答，“按理说，李老儿向来只守不战，而那郭子仪却出动数镇兵马，横塞军，单于府兵，西受降城兵，北疆的守军，除了朔方军之外，几乎全部动了。”

阎望之说着，脸色格外的凝重。

这一仗，他们根本是始料未及，没有来得及准备，即使突厥王庭派出了援军，他们还是被郭子仪打得落花流水，地被郭子仪占去了不说，连那几个俘虏来的少年，也被作为投降条件交换出去了。

阎望之心里感觉甚是奇怪，这几个少年，何时和郭子仪之间有关系了？

郭子仪在谈投降条件的时候，第一便提到了这几个被囚禁起来的少年人，阎望之不得不怀疑，救下这几个少年也是郭子仪出军的目的之一。

那这其中，就有一些必须解释清楚的因由了。

而这些因由，阎望之暂时也想不清楚。

那左厢察此时也是为此事而苦恼，败给郭子仪，他并不气馁，胜败乃兵家常事，但是，郭子仪为什么会突然出军，也在困扰着他。

左厢察想不清楚，阎望之也想不清楚，两个人无言无语，带着残兵败将，直往北边的突厥王庭去了。

“老龟，这几年以来，拔悉密部，回纥部，葛逻禄部，和突厥王庭争的厉害，尤其是这段时间，为了抢夺冬草，几个部落打的不可开交。”

在温暖如春的屋子里，师娘和裴老龟坐在**，师娘给裴老龟捶着肩膀，裴老龟则在闲逸的喝酒。

“你个老娘们儿关心这些来干什么？”裴老龟皱着眉头，俨然是一家之主。

“呵呵老龟，你长能耐了是吧？”师娘脸色一冷，顺手揪住了裴老龟的大耳朵，裴老龟立刻痛的龇牙咧嘴。

“说起来，我和突厥王庭之间还有点交情，关心一下怎么了？”师娘撇着嘴吧说道。

“交情？”裴老龟却非常的不屑，“当年他突厥汗王化妆成商人，和李怀秀一起进入了你们公孙家，不就是为了你们家的龙首瓶？”

裴老龟喝了一口酒，瘪着嘴巴，“只是吧，他突厥汗王，还算有点良心，只对龙首瓶有兴趣，关键时刻还救了你一命，比他李怀秀好了千万倍！”

裴老龟又道，那双眼睛带着红血丝，突然生出了如同深渊一般的杀气，“要不是留着他李怀秀还有用，呵呵，我早就送他见阎王了！”

裴老龟握了握拳头，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看着身后乖巧捶背的师娘，“对了，那个龙首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