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长身屹立,在月色之下,也如那两根铜柱一般,一个长长的影子拉在地上面上,影子很浓。

可是半晌,山洞里面都没有任何的回应,长生捻动腰间的折扇,眉头不禁皱了几分。

“天师说了,安西出现的东西,和师父有关,弟子想问一句,贺知章是师父放走的吗?”长生问了一句。

然而言罢,山洞内陡然吹出一阵狂烈的风来,那风犹如刀片,在长生身上乱割,只是眨眼间,长生身上便凌乱的出现了许多血口子,触目惊醒。

长生顿时猛喷出一口鲜血来,膝盖一弯,跪在了地上。他的腰背却十分的直,眉宇之间,有些自负之气:“师父,弟子并没有错!”

长生猛叫了一句,像极了叛逆的孩子。可是,山洞之内又是一阵狂暴的风吹来,吹打在长生身上,他的身体好像被人用内力雄浑的重拳乱打,一时间,长生口吐鲜血不止。

这一番,长生再无了方才的倔强,腰背一弯,几乎趴伏在地,五体投地,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弟子知错了……”

始终敌不过那狂猛的内力,长生求生的磕头认错,此时,那狂烈的风方才停住。

“滚!”

一声几乎震破人耳膜的暴喝从山洞里洪水一般滔天而来,在空寂的夜色里,在四周响彻了。

长生急忙猛磕了三个响头,狼狈的站起来,踉踉跄跄的逃命一般的急速消失在夜色里。

一霎儿,夜色更是静谧了,死寂之中,只听闻一串轻微的脚步声,此时此刻,在山洞的洞口处,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毛发披散,犹如狂狮。

“小子,嘿嘿,我故意让他计划得逞,走脱了贺知章,我很想看看,我种在你体内的种子,是否真的能开出我预计的奇葩来!”老者仰面对着月亮,银色素白的月光,照射在老者身上,他的头发,晶莹剔透,那沧桑的脸上,一霎儿充满期盼,一霎儿又有些担心……

……

“长生,其实你师父防脱贺知章的尸体,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在竹亭里,天师仰面坐在一把椅子上,轻缓的扇着一把竹扇子,微风居然无法吹动他颌下的胡须,那胡须都凝成一根棍子了。

“天师,此话怎讲?”长生换了一身衣服,但是脸上,手上的密密麻麻的血口子都还在,他白眼盯着天师,根本不相信。

天师悠然一笑,品了一口清茶,扭头过来微笑道:“反正贺知章的尸体在大禹陵中,我们无论如何都是得不到的,但若是他出来了,我们想要得到,不就是想想办法的事情吗?”

长生皱了皱眉头,思索一二,认同的点点头,可是转念间,忽然又有些担心的神色:“但是怛罗斯城,去的都是决定的高手,李老儿的势力,大食的势力,回纥、吐蕃的势力,加之,那紫微……”

长生神色复杂,十分担忧:“我们南道盟,能同时抗衡那么多势力?”

“呵呵……”

长生刚刚一说完,天师便发出一声讥诮般的冷笑来,伸手挠了挠满是头油的蓬乱白发,然后对空一吹,吹出一阵银雪来:“长生,你小子就别和我装蒜了?所谓伺机而动,取利万千,你会不懂?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会不懂?”

言罢,天师冷笑着盯了长生一眼:“你在打什么主意,明说便是,不必弯弯乖拐,老道我不喜欢!”

“哎呀,天师,你这就误会我了!”长生拱手一笑,十分抱歉似的,脸上神色,微微一变,有些疑惑:“我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还有一方势力去了……”

“哦?”

天师凝眸疑惑的盯着长生,摸了摸下巴,搓下一层黑黄色的泥来:“这几日我在专心修炼五雷天心正法,遗漏了什么消息?”

瞩目一看,天师往长生凑过去了几分,长生立刻捏住了鼻子,手掌扇了几下,退避几分,这才一笑道:“听说,李老儿找了一个江湖郎中,去了安西。还是东咸带着几十神策卫,亲自护卫的。”

嗯?

天师顿时冷哼了一声,一个江湖郎中,东咸亲自带着神策卫护卫?

这两个消息,在天师脑子里一下子好像钉子一样深深的钉了进去,天师仿佛受到了冲击,眉头骤然深深的皱在了一起,沉道:“那江湖郎中什么来头?居然有那么大的排场!”

蓦然一笑,长生取下腰间的折扇,哗然一声打开,轻扇几下,略带讥讽笑道:“天师,看来你专心修炼五雷天心正法,其他什么事都顾不上了?”

“莫说这些没用的,先说说这个郎中!”天师低着眉头,声音急切而发沉。

“天师,切莫着急,听我慢慢道来!”长生一笑道,靠在竹亭的栏杆上,眼神一沉:“这个郎中,完全没有来头,背景不可查。”

“长生,你这是在消遣我?”天师有些怒气氤氲。

长生连忙摆手,一脸作苦,苦笑道:“天师,我可不是消遣你,而是这个郎中来头的确神秘,,我们的人想尽办法,都无法查到他的来处。只知道在三个月前,他突然出现在平康坊,在一间不起眼的小舍里开了一家医馆!”

长生言之此处,天师的眉头越发的紧皱了,眼神闪烁几下,睇着长生,带着些许疑惑道:“那这么说,这个郎中的确神秘。”

“何止如此!”长生又道,声音忽然拔高了一截:“此人不仅背景神秘难寻,而且医术更是高超,三下五除二就治好了玉真公主致命的顽疾!从此以后,便是玉真公主座上的常客了。”

“呵呵,玉真公主座上的常客?又是个卖弄姿色之辈,闺中儇子!”天师满脸讥诮,冷冷一笑。

“天师,这你又错了!”长生又是一摆手,不以为然。

“哦?哪里错了?玉真公主的在嗜男宠方面,那可是声名远播天下皆知的。入的她的宾幕,不是男宠面首,是为何物啊?”天师也是不以为然,淡道。

“可是据我得到的消息,此子却不是个闺中儇子,男宠面首,即使玉真公主权势熏天,姿色绝伦,也无法打动,无法强迫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