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人间至味（上）

那五味汁，那是用五种十分名贵的香料调制而成，那些香料，多来自安南进贡，十分的名贵难得，木玄在益州时，曾在一家酒馆里见过。

一碗五味汁，也价值数两白银，除了皇家和达官贵人用得起之外，普通百姓，也只能闻闻五味汁的味道而已，而那些人端着的大铜盆，不知能装多少五味汁！

那些人把装着五味汁的大铜盆，放在了笼子之中，这时候，那些被火烤痛的鸭子，纷纷把嘴巴伸进了大铜盆里面，开始大口大口的吸食五味汁。

每一个铁笼子都是如此，那鸭子凄惨凄厉的叫声，响彻大殿，令人不忍闻之。而大堂之上的安禄山，却一脸兴奋，以此为乐，乐此不疲。

随着火炭越烧越旺，那些鸭子便越跑越快，吸食五味汁的频率也越来越高，渐渐的，那些鸭子身上的羽毛尽数脱落，鸭子浑身秃毛，身上的肉也被火炭烤的火红，早已经七八分熟了。

可是，那些鸭子还不断的在火炭上奔跑，不断的吸食大铜盆里的五味汁，又过了片刻，整个大堂之内，充斥着令人垂涎的鸭子肉香，那肉香之中，饱含五味汁的香味，沁人心脾。

若是寻常的五味汁烤鸭，木玄必定垂涎欲滴，可是这种惨无人道的烤法，木玄闻着这股味道便已经胃里翻滚难忍了。

小媔和薛千树一脸不忍，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大堂之上的人，尽皆色变。

又过了片刻，那些鸭子再也跑不动了，浑身的肉全部变成了焦黄状，和市面上的烤鸭无异。

这时候，那些人便用铁钩子，把烤熟的鸭子一只一只的从铁笼子里取出来，用刀剖干净，然后放在早已预备好的大盘子里，分抬到每一桌上。安禄山见烤鸭一抬上来，便一把撕碎，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哈哈哈哈，吃吃吃，此等美味，世间少有，若不是李右相素来爱我，我也绝不会把我秘藏的烤鸭做法告诉各位的！”

安禄山尽情大笑，瞟了一眼堂下之人，堂下之人，立刻一怔。

然而眼见了他们如此烤鸭，木玄他们哪里还有食欲，不吐就算是好的了。不过，碍于安禄山的威势，师娘、宣慰使大人，还是拿小刀切了鸭子肉，忍着恶心吃起来。

“我们也吃吧，不吃会死。”

猴子冷脸笑道，拿起盘子里的小刀，切了一块鸭肉，放进了嘴里，几口嚼碎，囫囵吞下。

“嘿嘿，还别说，味道着实鲜美。尤其是这五味汁，早已和鸭肉完美融合，好像这鸭子天生就是五味汁一般的味道。”

吃了一块鸭子，猴子不忘点评道。绝哥也是冷笑了一声，一下子切下一大块肉，放进嘴里大口的吃起来。

可是，木玄和小媔，还有薛千树，绝对是没有心情吃的，任其多么美味，在木玄眼里，都是如此的恶心。

“真是的，怕什么，我们平时吃的也是死鸭子，这也是死鸭子，无须忌讳。”

猴子又言道，小媔和薛千树瞪了他一眼。

片刻过后，盘子里的鸭子，都被绝哥和猴子分食干净了，其他桌上也是差不多。

“哈哈，各位，我这五味汁烤鸭，味道如何？”

吃罢了鸭子，安禄山探头问道，那宣慰使大人和公孙师娘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之中，各有所表。

“节度使大人真乃奇人，居然能想到如此的烤鸭之法，实在难得。食此人间至味，再食其他，必定味如嚼蜡了！”

宣慰使大人对堂上的安禄山拱手道，那安禄山自然喜上眉梢。

“话是如此说。但是宣慰使大人此言差矣！”

那安禄山摆了摆手，宣慰使大人怔了一下，和公孙师娘面面相觑。

“五味汁烤鸭还称不上至味一说，要说那人间至味，必定是我特意准备的下一道菜。”

安禄山神神秘秘的说，众人皆是一愣，还有下一道菜？

啪啪！

安禄山言罢，拍了两下手，这时候，只见又从外面进来数十个人，每一个的手里都拿着绳子。他们鱼贯而入，四人一组，都是袒胸露乳的强壮大汉。

“这又是做什么？”

木玄不解的道，其余人也是不解，纷纷摇头。

那四人一组的大汉，分别站在了十几匹骏马的旁边，然后把手中的绳子分别牢牢的系在了骏马的四蹄之上，紧接着往后一拉，把绳子拉紧。

那十几匹骏马眼见自己的四蹄都被绳子栓牢，纷纷呜鸣，大堂之上，顿时又充斥了骏马嘶鸣的声音，非常的刺耳。

众人顿时惊疑，他们如此做，又是意欲何为？

正在满堂的人一头雾水之际，只见大堂之外，又进来了一队人，手中都拿着明晃晃的，尺把长的锋利刀子，木玄吃了一惊，难道，难道他们这是要当众杀马？

那拿着刀子进来的人，又分别站在每一匹骏马前面，那些骏马自知今日必定遭难，那痛苦的嘶鸣声更是凄惨，闻之令人心中无比的酸楚。

站定之后，那些人便开始动手，只见他们一手死死的抱住了马脖子，然后手中尺把长的锋利刀子，一下子从马的肋间捅入，那骏马痛的哀嚎嘶鸣，惨不忍闻，鲜血从肋间喷出，状如喷泉的水柱。

小媔见之，顿时“呀”了一声，慌乱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那薛千树更是不忍，把头埋在双腿之间。

木玄也是不忍观之，但是奈何好奇心重，强忍着心中的不适之感，细看他究竟要如何做。

一刀捅开了骏马的肋间，紧接着他们手中的刀往下一划，开出一条大口子来，鲜血如泉涌，地上立刻湿了一大片，血腥之气充斥而来，无比的刺鼻，那骏马绝望的嘶叫更是沉痛。

“绝哥你看！”

这时，猴子紧张的言道，双眼登时放大了，简直快从眼眶里瞪落出来了。

只见那些人在骏马的肋间开了一条大口子之后，居然直接把手从口子里伸进去，直接伸进马的腹中，在马腹中寻找一阵，好像找到了什么，迅猛的往外一拉，只见一根晶莹剔透，带着热气的东西顿时被人从骏马的腹中拉扯出来。

“那是……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