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厢察收好了信件,挑着眼睛看着阿史那承庆,“你本是突厥王子,为何流落唐朝,甘为杂性奴仆驱使?”

左厢察冷不丁如此一问,阿史那承庆那张脸上并无任何的波澜,依然泠然如水。见阿史那承庆缄口不答,左厢察淡淡一笑,转身走进了营帐之中,重新回到虎皮**,打了一个呵欠,安然枕卧。

阿史那承庆一脸肃然,也没有多做停留,转身离开了营地,在营地之外,有一匹雪白的马,鬃毛如雄狮,散漫在风中,根根如钢丝,在风中抖擞。

它周身皆雪白,身长如龙,高昂头颅,和腾跃在空中的矫健白龙一般,乃是一匹少见的龙驹。

阿史那承庆步出营帐,骑上那匹如狮子一般的龙驹,跃然而去,直往西方走了。

…………

“大人,阿史那承庆计日程,应该离突厥王庭不远了吧。”李猪儿自在范阳节度使府内伺候安禄山,安禄山在那座气度恢弘,仿造明堂而建的大堂里,尽情的欣赏胡姬的艳丽舞蹈。胡姬足足有二三百人,在异域音乐之下,各个舞姿不同,犹如天仙乱舞。即使是如此,她们各不相同的舞蹈,却十分的和谐统一,丝毫不乱,令人赏心悦目。

“我那照夜狮子马可是李老儿送的宝马,日行千里绝不是问题,那突厥王庭,须臾即到。”安禄山双眼不动的盯着艳丽胡姬,李猪儿点头称道给安禄山倒了一杯美酒。

“小人尚有一事不明,”李猪儿把美酒推到安禄山面前,“上次大人因何主动放弃那佛骨舍利的争夺?”

安禄山抬起就被,斜眼睨视了李猪儿一眼,那眼神,仿若来自深渊的恶魔,李猪儿的身体陡然一震,立刻趴伏在地,瑟瑟发抖。

“猪儿,好奇心太强并不是好事。”安禄山抿了一口美酒,脸色冷冰似寒铁,“你跟了我 的时间不短了,这点你应该很清楚。”

安禄山言罢,伸手按住了李猪儿的脑袋,那恐怖的内力,把李猪儿的头缠绕包裹起来,刺耳的金属相摩擦的声音,噌噌噌的传进而中,李猪儿更是颤抖的厉害,口中嘤嘤嘤不止。

“猪儿,你真是生了一身好皮!”安禄山淡笑言道,忽然手一抓,莽然如龙的内力缠绕挤压李猪儿颈骨的声音,喀喀喀的直响,令人牙酸。

趴在地上的李猪儿,口中已经冒出了血沫子,混合着嘴里的涎液,纷纷低落在地上。

安禄山笑的更是灿烂,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方才玩腻了似的,放开了李猪儿的脑袋,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

……

“太白,安禄山又准备撒鱼饵了吗?”在长安城平康坊那座小阁楼里,身穿黑衣,带着怪异面具的男人,坐在太白的对面,眼睛依旧凝视着对面歌坊之中那婀娜多姿,妖娆而舞的舞女。

“你不是很清楚吗?何必多问我?”太白双颊酡红,眼神迷离,该是又喝了不少的酒。

“他这么一下鱼饵,多少潜伏的鱼儿都会冒出来。而群鱼共夺饵食,一方湖水必乱,波浪方兴。”

太白打了一个酒嗝,醉笑着扶着额头,“他安禄山忽然不想做鱼了,反而想做钓鱼叟,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指点了一二?”太白怪笑着看着黑衣人,黑衣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对面那舞姬,舞姬此时身段跃然,那妖娆的舞姿吸人眼球,舞蹈正到了**处。

“稍作一二。”

……

“师父,枣红马说它累了!”木玄坐在马背上面,身子趴下去,搂着枣红马的脖子,枣红马的鬃毛不停的往他鼻孔和耳朵里钻,他顿时一阵难忍的痒痒,赶紧直起身子揉了揉鼻子,挖了一番耳朵。

裴老龟轻轻扭头瞟了一眼木玄,“前面有座小山坡你没看见吗?”裴老龟知道木玄的意思,从早上休息了一会儿到现在,足足走了大半天了,他们还没有休息过。

“哦。”木玄郎朗的而道,从马背上面一跃而下,身姿潇洒。

裴老龟瞟了一眼木玄下马的身姿,暗中满意的点了点头,那种师父对徒弟的慈爱笑容,在嘴角泛起。

木玄下了马,枣红马立即欢快的长嘶了一声,四蹄轻动,非常的欢快,“你这畜生,一心想着偷懒!”

木玄走在裴老龟前头,扭头对枣红马骂了一声,却不想正对着裴老龟,裴老龟那张紫金色面皮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师父,我没骂你,我骂枣红马呢!”木玄赶紧解释道,方才忽然想起娘亲教诲过的一句话,“尊长在前,不可口唾”,那尊长在后,也不能扭头就骂啊。

裴老龟踢了木玄屁股一脚,搭了个眼帘,往前看了看那个小小的山坡,只有不到一里的距离了。

“走!”裴老龟叫了一声,拉着枣红马就往前面跑,枣红马四蹄轻盈,裴老龟落星步潇洒如龙,木玄见此,赶紧跟了上去。

木玄的内心,和枣红马一般的欢快,这地方虽然荒无人烟,却让人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不像在松漠都督府的时候,随时随地都得小心翼翼,稍有不慎,就可能丢了小命。

此种放松的状态,令人愉悦,木玄甚至有些迷恋。

来到小山坡上,裴老龟拾了些柴火,篝火起,他又拿出干粮和干肉出来。枣红马没有拴住,自顾自的在雪中寻找吃食去了。

裴老龟嘴里嚼着干粮,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已然开始黯淡了,一团团乌云,正从四面八方而来聚集在他们的头顶,风雪该是马上就要来了。

裴老龟决定今天不再往前走了,小山坡上面是避雪的绝佳场地。

……

“报告左厢察,秃利找到了!”阎望之走进了左厢察的营帐,后面跟着几个人,抬着一副担架,担架上面躺着一个被烧的漆黑的干尸,面貌这些,根本无从辨别,唯一能辨别身份的,就是他手指上那个镶嵌着蓝宝石,看起来绝非凡品,此时还闪烁耀眼的晶光。

左厢察打了一个呵欠,从虎皮**下来,走到阎望之旁边,皱着眉头眯着眼睛看了看,“嗯,果然是秃利。”

左厢察懒洋洋的说了一句,再无他话,而是重新回到了虎皮**,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口。

“能把秃利烧成干尸,那人内力必定不浅,何况,秃利带出去的二百士兵,全部都被烧成了干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