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杨少峰杨大知县迎到县衙大门外之后,兖州知府吴祖德便直接翻身下马,上下打量了杨大知县一番后笑着说道:“杨知县果真是一表人才。”

杨大知县一时之间有些摸不清楚吴祖德的路数,闻言也只能干笑两声,随后便引着吴祖德往县衙大堂而去。

两人分开落座后,吴祖德便直接拉下了脸,沉声道:“本官这次来,其实是兴师问罪来了,而且回头还要上奏弹劾你杨大知县。”

前恭后倨?

按照两人的身份地址,似乎不应该用这个词来形容吴祖德的态度变化。

变脸?

这个词倒是差不多了。

这老家伙一上来就先夸奖自己,接着又说是兴师问罪,甚至还要上奏弹劾自己。

只是杨大知县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自个儿到底是哪里得罪他吴祖德了?

再说了,这老家伙以前不是从来不过问宁阳县的事情么,现在宁阳县升格成为中直辖,就算他想管似乎也没有理由来管了?

正当杨大知县胡乱琢磨时,吴祖德便又接着说道:“杨知县还记得陈二吧?那个在你这里挨了鞭笞,在本官那里又挨了板子,最后在刑部大门外悬梁自尽的陈二。”

杨少峰不明所以,闻言也只能老老实实的答道:“自然是记得的,难道……”

吴祖德微微摇头,说道:“本官既然能打他板子,就说明他该打,别说他跑到刑部大门外悬梁自尽,就是他去敲了鸣冤鼓,本官也是一样要打他板子。”

“但是!”

吴祖德忽然满脸愁容的望着杨大知县说道:“你们宁阳县的人跑到兖州府的地盘上,趁着马上入冬的节骨眼上往陈二族人的地里疯狂灌水,以至于陈二族人种下的麦苗或是被淹,或是等入冬结冰之后被冻死,这事儿你是不是该给本官一个交待?”

听完前因后果,杨大知县顿时也傻眼了。

毁人家一族的麦苗,这根本就是不死不休的大仇!

难怪他吴大知府会忽然跑来宁阳县,什么兴师问罪,什么要个交待,什么上奏弹劾,这些通通都是扯淡,原来他吴祖德根本不放心让其他人代替,亲自跑来商量对策的!

瞧着杨大知县愣怔的样子,吴祖德吴大知府又叹了一声道:“你先放心,陈二的族人已经被本官派人看管起来了,一时半会儿的闹不出什么动静来,只不过,本官也不能关他们太长时间,所以,这该有的交待还是要有的。”

杨大知县脸色阴晴不定的盘算一番,忽然哈的笑了一声,说道:“陈大、陈二兄弟两人给鞑子当兵,说一句死有余辜不算过分,至于他们的族人……当初宁阳县的徐二妮嫁给陈大,却在陈大外出之后被他族人百般刁难,陈二又要强行娶嫂为妻,种种行径不异于禽兽,若是有人出于义愤,毁了陈家的麦田,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然而吴祖德吴大知府却摆了摆手,说道:“你少跟本官扯这些没用的——说白了,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本官的心里清楚,你杨大知县的心里更清楚。”

“本官今天来,是看在咱们同朝为官的份上来与你商量个对策,你要是有什么证据或者把柄之类的,就尽快让人去兖州知府衙门告状,趁着陈二族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把事情解决掉。”

“要是你实在没什么证据或者把柄,又或是陈二族人抢在你们宁阳县前面敲响了鸣冤鼓,那本官就只能公事公办,最多最多也就是把案子发到你这里来。”

眼看着杨大知县还是一脸懵逼的模样,吴祖德干脆把话挑明了说:“你不用奇怪,因为你打过陈二的鞭子,本官打过陈二的板子,要是你倒霉了,本官自然也讨不了好儿。”

杨少峰杨大知县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

暗自琢磨一番后,杨大知县便直接向着吴祖德拱手拜道:“既如此,那下官就让人去兖州府告状,还请知府大老爷为宁阳县百姓主持公道!”

等吴祖德点头应下,杨少峰又抬头看了看天,说道:“如今天色也不早了,知府大老爷不妨在县衙里用顿便饭?恰好詹事府的王舍人也在。”

听到詹事府和王舍人,原本还有心拒绝的吴祖德顿时改变了主意,直接应道:“也好。”

然后,杨少峰杨大知县就亲眼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官场现形记。

在自己面前还能稍微拿捏一下架子的吴祖德吴大知府,在面对从九品的通事舍人王琼时表现的那叫一个乖巧,一口一个王舍人的叫着,端的是亲热无比。

而一直在自己面前表现的很是亲热的王琼,在面对正四品的吴祖德吴大知府时表现的那叫一个高冷,无论吴大知府怎么表现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

啧啧,官场还真好玩儿!

等到一顿食不知味的宴席过去,吴祖德告辞离开时又千叮咛万嘱咐的对杨大知县说道:“杨知县一定要记住,尽快派人来兖州府鸣冤告状。”

杨少峰也再一次点头应下,待吴祖德上马离开之后就黑着脸对跛五吩咐道:“劳烦跛五哥让人去把刘三十二他们那些混账叫来,他娘的,浇死人家的麦苗,他们是打算跟人家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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