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天一早,八社十六闾的一众社长闾长们来到县衙之后,杨大知县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本官说个好消息啊,就是跛五哥他们要成婚了。”

“本官昨天已经统计过了,这次要成婚的一共有六十三个从军中退下来的老兵,这些老兵有的留在县里做衙役,有的被本官安排到了你们各社各闾,负责你们各社各闾的治安。”

“如今他们要成婚了,本官这个知县老爷也不能一点儿表示都没有,但是呢,本官又不知道该怎么给他们操持婚礼,更不知道整个婚礼的流程是怎么样的,毕竟你们这些个混账东西不争气,大半年的时间过去,整个宁阳县八社十六闾就没一个成婚宴请本官的。”

原本八社十六闾的社长闾长们还老老实实的听着杨大知县训话,可是一听到杨大知县说他们不争气,整个宁阳县大半年都没有一个成亲结婚的,这些社长闾长们顿时感觉受了天大的冤枉。

是宁阳县的百姓没有适龄成婚的男女吗?

不是。

是宁阳县的百姓不愿意成亲结婚吗?

也不是。

是因为开春之后的旱灾还有蝗灾,为了防旱治蝗,知县大老爷你把整个宁阳县的女人当成男人用,把男人当成牲口用,把牲口往死里用,百姓一天天的也是担惊受怕,生怕干旱蝗灾之后要流落他乡去要饭,哪儿还有心思去想成亲的事情啊?

现在可倒好,知县大老爷您老人家嘴一歪,倒成了俺们百姓不争气了?

心中越想越委屈,刘三十二就忍不住站出来说道:“大老爷放心,小的回去之后就催着村子里适龄的男女成亲结婚!”

其余的一众社长闾长们也纷纷站了出来,向杨大知县表态:“大老爷放心,俺们村这段时间已经有两个定亲的了,回去后小的就催他们赶紧成亲!”

“大老爷,俺们村有几个是定在了年后成婚,小的回去后让他们想办法提前!”

“俺们村子里也有!”

“……”

八社,十六闾,二十四个社长闾长们纷纷表态,把杨少峰杨大知县都给惊呆了。

不是,结婚这种事儿既然已经定好日子了,你们还能催他们前提办喜事?

不对,这些混账东西之所以要催百姓,是因为本官骂他们不争气,他们回去之后肯定要跟百姓学舌,百姓当中说不定就有人会想着提前办,好让本官这个知县去吃席。

深知宁阳县百姓都是副什么德性的杨大知县当即便黑下脸来,冷哼一声道:“行了,本官就是说说而已,回去之后谁也不许催促百姓提前成婚,本官今天喊你们来也不是让你们催着百姓提前成婚的。”

等刘三十二等一众社长、闾长们纷纷躬身应是后,杨大知县又补充了一句:“都他娘的给本官记住了啊,回去之后谁也不许催!再他娘的跟陈二族人那事儿一样瞒着本官胡来,本官饶不了你们!”

刘三十二脸色一垮,躬身应道:“是,小的们都记住了,绝不敢再胡来,请大老爷放心。”

杨大知县这才嗯了一声道:“行了,本官这次喊你们来,其实是有两个事。第一个就是跛五哥他们要成婚了,本官想让你们帮着筹办,看看该是怎么个章程,比如从哪里接亲,迎亲的时候要准备几色礼,那些没有娘家人的妇人,她们从哪里出嫁,县里是不是得找几个年高德劭的老人临时充当她们的父母。还有在哪里办酒席,酒席上该订什么菜色,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需要你们帮着操心。”

刘三十二躬身道:“回大老爷,按咱们宁阳县一直以来的习俗,应该是先请媒,然后换小贴,然后请期,然后是成婚,成婚之后还要谢媒,三天回门。”

“跛五爷他们这个没有问名,也没有换小贴,更没有请期,也没有媒人,这个事儿……”

“按理来说,大老爷您是本县的父母官,跛五爷他们和那些妇人要是没有父母的话,由您老人家出面给他们主持换小贴是最适合不过的。”

所谓的换小贴,就是男女双方各自准备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男方和女方的名字、生辰八字,男女双方的父母拿到对方的名字和生辰八字之后,要找人去算八字是否合适,有时候可能会因为八字不合而影响到一门亲事。

跛五还有那些被徐达、常遇春安排过来的伤残士卒,基本上都没有了家人,像换小贴这种事情自然也就没有人能替他们操持。

而杨少峰身为宁阳知县,无论是官身还是本身的声望都足以称得上是真正的父母官,让他来替跛五等人主持换小贴的事情倒也算得上合适。

但是,杨大知县却没有办法接受——平时都是跛五哥跛五哥的喊着,结果忽然要让自己来替他们主持换小贴,这事儿怎么看就怎么有点儿别扭。

毕竟,哪怕是互为义父逆子盛行的后世,也没哪个人敢站出来说替自己的兄弟主持换小贴。

因此,杨大知县直接挥手打断了刘三十二的话:“本官可做不来这个事情,最多就是替跛五哥他们写好各自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再替他们合一下生辰八字,换小贴这种事情,你们还得另外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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