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庄稼汉摸了两下怀中大公鸡的鸡冠子,说:“刚才你不叫,偏偏这会子抓住鬼了你叫的倒挺大声,害的这女鬼跑掉。”

李望宸赶紧过来查看澄凉的情况,只见她脸色发白,嘴唇也毫无血色。

澄凉这几日一直在催动罗盘指示方向,好让大家赶路,又没怎么吃好,方才与那女鬼斗法也消耗了不少灵力。她再强大也只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少女,此刻便觉得有些支撑不住。

李望宸见她这副样子,以为她受伤了,赶忙扶住她,说:“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澄凉有气无力的抓住他的袖子,说:“饿,好饿,好想吃东西。”

李望宸向那庄稼汉大喊:“有吃的吗,快拿些吃的过来,这里有人要饿晕了!”

那庄稼汉赶忙放下手中的鸡,跑进屋里,说:“婆娘,快快快,弄些吃的,咱的恩公要饿死了!”

女人听了,小心翼翼将怀中熟睡的孩子放下,接着冲出屋外,进厨房给两位恩公弄吃的。

此时,天刚蒙蒙亮,周围黑色的树影插在暗蓝色的天幕中,小院里,炊烟袅袅升起。

庄稼汉出来,将乱七八糟的院子收拾了一番,摆好桌椅板凳,对李望宸说:“二位恩公,过来坐吧。”

李望宸扶着澄凉缓缓坐下,那庄稼汉的妻子也端了两碗粥从厨房出来,对着庄稼汉说:“当家的,快去厨房端菜,伺候两位恩人吃早饭。”

“唉,来了。”庄稼汉答道。

不一会,饭摆好了,澄凉饿的眼冒金星,也顾不上别的,只管闷头吃饭。李望宸也许久没有正儿八经的吃饭了,也没嫌弃乡野饭食粗陋,端起碗,慢条斯理的喝粥。

庄稼汉还想开口说什么,被自家媳妇掐了一把,“有什么话等恩公吃完饭再说,没看他们饿成这样。”

“婆娘,那我的饭哪?”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在这伺候着,我进去看孩子。”

老实的庄稼汉遭了自家媳妇的一顿白眼,默默自闭中。

二人风卷残云般的吃完早饭,澄凉忍不住打了个饱嗝,惬意的眯起了眼。

庄稼汉的妻子抱着孩子出来,和庄稼汉一起齐齐向他们的恩人下跪行大礼。澄凉赶紧起身扶起他们。

李望宸让几人坐下后,那庄稼汉开口说:“真是多谢两位恩公的救命之恩,若不是恩公,我们一家三口恐怕就只能在那女鬼的肚子里团聚了。”

李望宸说:“我昨夜见你似乎称那女鬼为‘窕娘’,怎么,你认识她?”

庄稼汉和妻子交换了个眼神,说:“回恩公,小人叫张山,这是我婆娘孙氏,我二人祖祖辈辈皆是这槐村人,村子里的其他人户基本也跟我们一样,平日靠着家里的这几亩地过活。这窕娘乃是我们村长的儿媳妇,谁知这婆娘活着的时候不安分,死了也不让我们大家好过。”

澄凉问:“她是怎么死的?”

张山说:“她死的不光彩,说起来这是村长家的丑事,我们本也不好告诉外人,可是两位恩公刚救了我们全家,我们也希望两位恩公能替我们除了她,便也不瞒二位了。因为我们村离澹州首府临浀不远,因此我们收了粮食经常送到临浀去卖。那天村长儿子叫石海的,他跟窕娘他们两口子进城去卖粮食,可谁知道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的时候,两口子一个死了,一个被绑回来。”

张山喝了口水,继续说:“绑窕娘回来的官差说,原来他们两口子进城之后没几天,石海便发现窕娘在外面偷人!”

澄凉:“偷人?偷了去卖吗,卖给谁了?”澄凉疑惑地问。

“这······”张山看着眼前只有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属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李望宸对澄凉说:“呃···,不是人贩子,不是卖,呃···,就是干坏事的意思。”

澄凉还是不解,不过也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她示意张山接着往下讲。

张山接着说道:“据说石海当场捉住了这对奸夫淫···呃·,当场抓住了窕娘干坏事,这窕娘便伙同那奸夫,呸,就跟她同伙把石海给杀害了。还好官差抓住了窕娘,还把石海也抬了回来,就是不小心放跑了窕娘那奸夫。”

李望宸说:“那后来哪?”

张山:“后来?后来,村长见自己儿子死的那么惨,当场哭晕过去。官差里还跟了位官老爷,那官老爷把窕娘的罪行公之于众,说要当着全村人的面在村口那棵大槐树下处死窕娘,给石海偿命,我们都去看了。”

澄凉问:“窕娘就是这么死的?”

孙氏说:“是啊,窕娘一直到死的时候都没开口说过一句话,那官老爷亲手砍得头,手起刀落,吓得我都没敢看。”

张山说:“窕娘被砍头的时候,血溅的那大槐树都是,她的头咕噜噜的在地上转,我大着胆子看了一眼,她好像还死不瞑目呐。”

孙氏打了他一下,说:“你别说了,吓死人了!”

张山摸着头,嘿嘿一笑。

澄凉问:“那再后来哪?”

张山说:“再后来,那官老爷就在槐树上挂了几个风铃,说用这种方法纪念这件事,警示大家,以后不再犯这种大错,又让人将窕娘的尸体找地方葬了。唉,虽说窕娘死的惨,可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孙氏说:“我倒觉得窕娘不是这样的人,我虽跟她没说几次话,但是印象中她一直是个温温柔柔的人,就连村长媳妇都夸她贤惠,可怜啊,怎么就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两口子都没了,就留下个孩子和村长老两口,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张山说:“你还同情她?她昨天晚上还想害我们,要不是两位恩公,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呐。”

孙氏狠狠剜了自己男人一眼,张山便住了嘴。

澄凉又问:“那窕娘死的时候,是不是穿的红衣服。”

张山说:“是啊,据说石海捉奸,啊不,捉住他们的时候,两人正在拜堂成亲呐,可不就穿的红嫁衣。啊呸,这臭不要脸的,没想到成了鬼,还惦记着那一身红皮,真是缺男人啊她。”

李望宸冲他咳了两声,示意他注意言辞。

张山又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