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书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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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箫大人是陛下身侧的大红人,那我挺想知道当今陛下关于我祖父这件事,是个什么态度。”
她看着箫呤,语气散漫似是随意般的询问。
箫呤总说要帮助自己,她宋凝之可没傻到随便就相信了这人,况且梁康帝说不准是等着她找到证据后再一同销毁。
“乌恒和柔然人似乎在准备下一轮的攻势了,陛下有意让王将军和陈将军出征。”
“关我何事。”
他一顿,“陛下很看好你。”
“说不准是准备送我下地狱的看好。”
她冷笑,实在是忍不住了。
屋内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宋凝之低垂着眸子看着茶杯,箫呤一言不发的看着窗外。
“我明白。国事当先,但就算我继承了祖父的衣钵一个人也根本不可能扭转的了局面。”
她轻叹,内心终究是不忍,不是对帝王的不忍,是对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不忍,是对那些坚持到城门被攻破最后一刻将士们的不忍,她最是看不得那些人了。
“那若是我向陛下提议广纳天下武士呢?”
她没好气的看着他,“你当所有人习武都能遇上我祖父这般出色的人吗?我能有如今这般武功和才能,除却自幼刻苦外,最大的原因在于有一个优秀的老师和一群出色的陪练,你让那些百姓去哪里找这些东西来。”
“……是我想简单了些。”
宋凝之把眼前的茶杯推给他,“我不知道陛下到底是如何想我上京的目的的,但我知道他一直都很清楚我家中的事情。”
“你早就想好了?”
“没错,我要你去陛下跟前求一个承诺,赐我一道圣旨,保我宋家无论如何不会有比驱逐池城更加残酷的惩罚。”她目光灼灼,说出的话却是让人惊掉下巴。
“我为臣子,不能替陛下做决定,但我会和陛下提及。”
“有你这句话就行。”她又笑了起来,箫呤看着她,却忽然又觉得情绪变化得太过于精彩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因为他看到了她眼底的不甘。
若是宋家没有遇到那件事情,如今的宋凝之应该是万人敬仰的将军府大小姐,不需要一个人独自来到这偌大的京城担负起家族来。
深夜,箫呤手下的人终于是送来了一沓卷。
宋凝之本就没打算回去,她还等着看江升的好戏,于是便打算就在这里查看这些卷,派靖回去苏府交代一声,只留下棋霄和她一同查看卷。
箫呤这边也差不多,只留下了玄墨在身侧和他们一同查看卷。
沙沙的卷声音像是一团火苗,点了宋凝之这些日子以来的思绪。
“祖父带领的骁勇突骑有两个副将,当初指认祖父偷虎符给柔然军队的就是其中的曹从 ,他当时一连带上来了两个人证,且理由充分,让人根本找不出疑点。”
“曹从在祖父迁出京城后的第二年受伤,后去沐城当了个守备军长,前后缘由自然且合理,身受重伤不能再上战场,自己作为沐城之人希望能回乡。”
宋凝之迎上周围几个人的目光,“前后看起来没什么关系,但细想一下还是有许多的疑点。先帝打压武将是从祖父开始的,在此之前曹从是一直依靠在祖父身侧才能在京城谋得一份好差事。”
“关于曹从的记载,他这人虽然是武官却不似当时的大部分武官,他很是喜欢和臣厮混,一回到京城除却祖父外的武官很少看得他,且苏大人也和我提及过,曹从那会和苏大人的父亲也是十分健谈的。”
“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那会子的武官数量多,且在朝中说话的分量不小,他拉拢臣倒是自己留了一个后路。指证祖父的时候一举升官,哪怕先帝再打压他最后的结局也会比守备城长一职要好,但上记载他走的十分干脆,伤好的第三日就去求了圣旨,所以只能说明是有人要他这么做的。”
“并且这个人,位高权重,要么这个人是知道某些事情,要么这人就是曹从背后的人。”
宋凝之积压许久的乌云终于是窥见一层,苏侍和她的谈话中关于这个曹从总是多方面提及,苏侍毫不吝啬的表示自己对于这个人的怀疑,她那会还觉得有些疑惑,如今看到曹从就是那所谓的最后一刀。
“为何这人不会是宋老将军的仇人或者是外族之人。”
“外族之人不可能,那会无论是柔然还是乌恒和梁国的关系都是互不干扰,且若是是他们干的,根本不会让先帝有机会拦下那虎符,毕竟到手的虎符为何要让它失踪。若是是祖父的仇人早该对远在池城的我们下死手了,没有人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让我们活下来。”
“且许多事情不一定是要深仇大恨才会发生的,人心很多种,贪婪、嫉妒、羡慕……都有可能成为犯错的缘由,祖父前半生很是顺利,将军府嫡子、横扫边境、位高权重,就连祖母都是和他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或许是嫉妒或许是羡慕,这些都是有可能的。”
众人顿悟,棋霄道。
“小姐,那需要我去沐城把他绑过来吗?”
宋凝之摸了摸下巴,“箫大人觉得呢?”
他点了点头,宋凝之也不犹豫立马吩咐道。
“你现在回府,准备东西好好睡一觉,明日和画褚一同前去,记住要做到悄无声息的给我绑过来。”
“让他和我的近卫一同去吧。”
“不着急,你的近卫还有别的地方需要。”
宋凝之摊开一卷卷,身后棋霄已经飞了出去。
“祖父另外一个副将李旧衣,虽然全程没有参与,但我也要见他一面,没有参与不代表他一定没有关系,所以麻烦你的近卫把他请过来。”
箫呤抬了抬手,身后的玄墨就领悟了。
“玄墨稳重,他去办比较稳妥。”
“箫大人客气,沐城不远,三日我的人就能回来,就麻烦你的人等我的人回来再去请李旧衣了。”
彻查这件事情很难,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所以她不能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