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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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毒方》记载了上百种情毒,而花残月缺,以其残忍程度闻名,排在情毒之首。
一个人一旦中了花残月缺,身上便会出现一朵红色的彼岸花,待这朵花变深成为黑色,便是此人命丧黄泉之时。
之所以排在情毒之首,是因其解毒方式极为残忍——需要中毒者亲手杀死心中挚爱。
在情场上,求而不得十分常见,为了报复情敌、亦或者宣泄内心的妒恨,不少人会费劲千亲万苦炼制此种情毒,然而炼制此毒的难度与它的歹毒程度相同,需要连续三百六十五天向药罐里输入带着恨意的真气,很多人在炼制的途中就会走火入魔,即便如此,还是有恨意强烈的人炼制成功。
花残月缺的成毒是一种无色无味的**,就像水一样。
一旦中了此毒,一双恩爱的情侣便注定只能活下一个。
李明殊左肩骨留下的那朵浅色彼岸花正是花残月缺解毒之后的痕迹,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朵花会越来越浅,直到消失不见,可花朵会消失,烙在心上的痛会消失吗?
“师父当真是了不起。”得知李明殊曾经中过花残月缺,子珩喟然叹道。
段忘容不解:“何出此言?”
“如果我中了那花残月缺,我定会自己找个地儿痛痛快快地死一死。”子珩笑了笑,“师父却能亲手杀死自己的挚爱,这是得有多强烈的求生欲望啊!”
“或许师父原本跟你想的一样,奈何楼之涯却始乱终弃,负了她的满腔深情。”段忘容说。
“也或许师父在抉择之前甚是为难,于是让自己的师妹朱秋颜去试探楼之涯,然而楼之涯竟见色起意,师父发现楼之涯不值得被爱,所以一不做二不休,给了这对狗男女一个痛快。”子珩摩挲着下巴,意味深长道,“如此看来,蛇蝎美人可不是浪得虚名啊!”
段忘容看着他不说话,幽黑的眸子里不见丝毫感情波动。
“呵。”子珩讪然一笑,“师姐再怎么瞪我,也是无法知晓真相的!”
段忘容声音冷了下来:“你怎么可以如此揣测师父!”
子珩却是轻笑着摇了摇头:“师姐,你跟我说这件事,不就是为了让我对师父保持警惕吗?我刚刚说的便是最恶劣的情况,即便师父当真如此做了,也无法动摇她在我心中的地位,因为我相信师父已经诚心悔过,我愿意做她一世的徒弟。”
段忘容哑口无言地怔在原地,她说不清心里是怎样的滋味,就好像自己所有的心思都会在这人眼前暴露无遗,她头一回觉得自己想宠着的师妹聪明得令人可怕。
头一回觉得,自己与她,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师姐毕竟还是关心我的。”子珩敛了笑意,语气因过分平静而显得有些冷漠,“但也到此为止吧,出了这墓,你做你的义宁长公主,我寻我的大将军王,你我二人最好的归宿,便是此生勿复见,山水不相逢。”
段忘容身形微颤,一颗赤诚的心蓦地沉到了谷底。
“什么此生勿复见,山水不相逢啊?如此绝情的话都能说得出口?”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李明殊的声音刚一传过来,僵滞的两人便循声望去,那抹艳丽的大红色不出所料地闯进了视野。
“师父。”两人低声唤道。
李明殊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直接在两人中间的那张椅子上坐下,看看面无表情的子珩,又看了看垂眸不语的段忘容,好看的眉尖微微皱了起来。
小两口这是吵架了?
等等,既然是容儿拿走了十二品叶人参花,也就是说,她不必去大凉和亲了?
那不就得了,我若是子珩,也会生气啊,毕竟都共处一室这么久了……诶,不对,子珩不是一女人吗?
啊头好痛,女人又何苦为难女人呢?
罢了罢了,这两人身上的谜团太多,本座就是再长十个脑子也是搞不清楚的,又何必庸人自扰呢!
李明殊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悠悠然地说道:“现在呢,还不是分开的时候,在老五恢复意识之前,你们还不能离开。”
“为何?”刚刚还沉浸在离别悲伤之中的两人诧异地问。
李明殊喝了口水,双手握住茶盏,神色也颇为严肃,看起来就像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掌门,她一本正经地说:“是这样的,噬心从明晚开始,就会忘记自己姓什么,直到十七日的清晨才会恢复自己的意识,虽然有那四根锁链拴着,但他一旦嗅到人类的气息,就变得会格外狂躁,若是不小心被他逮到,他一巴掌就能把人的脑袋拍成粉末。那根定海神针也已经被某个该死的家伙劈出了一个大洞,谁也不能保证能否拴牢噬心。所以,麻将四缺二,你们得补上!”
两人原本听得十分认真,听到这里不约而同地惊呼出声:“什么?”
李明殊似乎也装不下去了,不太好意思地笑笑,“从昨晚起呢,山吹就不知所踪,易千面应该是去寻她了,反正也是到处寻不到人。噬心的情况跟之前不同,大哥命我和血衣守在墓里,以防他挣脱后出去大杀特杀,你们懂得,若是被他逃出去,后果自是不堪设想。”说到这里,她露出愁容,手指扶住自己的额头,黯然销魂地叹了口气,“可这两日我们该怎么度过呢?”
子珩和段忘容对视了一眼,随即又不约而同地看着她。
方才子珩说了那样的话,段忘容心里受了伤,恨不得马上离开此地,她说:“既然血衣前辈和无咎前辈都在,柳不是也在,怎么会是四缺二呢?”
李明殊露出无奈的神色:“大哥今晚就会出一趟远门,我又不想跟血衣一起玩,所以只剩下小九和你们两个宝贝徒弟啦!”
子珩闻言立刻抬眸:“这么关键的时候,无咎前辈要出去?”
李明殊点点头,“大哥看起来与世无争,但这江湖上发生的事,他却是比我们任何人都清楚,你看他平日里穿金戴银,领地里也是富丽堂皇,怎么着也得出去赚钱吧?”
子珩面无波澜,心里却升起一团疑云,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难道那个人至今还在朝中走动?
思忖须臾,子珩粲然一笑:“好,我答应师父。”
“好嘞!”李明殊大喜过望,又满怀期待地看向另一位徒弟。
段忘容:“……”
“容儿可怜可怜师父吧?”李明殊弱小无助又可怜地哀求,“师父最怕无聊了,在这墓里住了这么多年,就跟坐牢似的,你们若是离开,师父无聊死可怎么办呀!”
寻常人这般的软磨硬泡都是难以招架的,更不用说是这位大美人儿了。段忘容闭了闭眼,随后轻轻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说:“我只留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