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霞忍住小腿的疼痛,继续追击。苏离不正面招架,在管道间跳来跳去,身形飘忽无踪。

她明白自己不是流霞的对手,于是借地势打游击战。房间内遍布圆管道,空间窄小,敌人只能从有限的几个方位攻击,可料敌机先。

流霞受伤,身法打了三分折扣,对手又到处乱钻,根本追不上。她心下焦躁,站定脚步挥刀猛砍圆管道,企图清理出一片宽阔的场地。

圆管道很结实,砍了两刀没碎,流霞正要再加力,苏离从反应炉后跳出来,挥短剑直扑。

流霞横刀蓄势,等待对手发剑气后再还击。哪知苏离来势如电,飞鱼剑横削她的脖颈,左手三指虚捏遥指肘关节,竟然是贴身短打的招数。流霞迷惑不解,又正中下怀,当即迎上去举弯刀格挡,并反拿苏离的手腕。

两人短兵相接,拳脚快如闪电,转瞬间走了七八个回合。

当归躺在地上,观看她们的交手过程,与自身所学相对照。流霞的功力远在苏离之上,但后者凭借高超的判断力,巧妙利用环境,处处抢占机先,实在是令人佩服。

只是不明白,苏离为什么不用飞鱼剑中贮藏的厉害剑法,如果施展出来,将更占优势。

威力大的法术,相应地释放速度慢,近身搏斗时没工夫从容蓄力,不适用。因此苏离和流霞都放弃法术,改用格斗术。

流霞舞弯刀硬劈硬砍,气势雄浑,如山崩海啸,举动间无半点儿女人气。苏离以碎金掌和小擒拿术相对,尽管是最基础拳法,时机却把握得恰到好处,招招攻在对手的空当上。双方短时间内难分高低。

又斗一会儿,流霞出手更凶悍,全是大开大阖的招数。她的弯刀落空后不收劲,砍中旁边的圆管道再借力反弹,力道一下子增加三成。苏离的招法也随之改变,开始硬碰硬遮拦,然而因内力不足,很快陷入了不利。

当归既焦急又纳闷,她怎么啦,脑子糊涂了?

忽然间流霞挥刀从右下方砍上,正确的防守是侧身避开后反攻,苏离却竖短剑挡架。刀剑相交,她身体一晃,脸色发青。流霞不容喘息,又连砍两刀,并举左掌拍击。苏离仍然不退,硬接住这两刀一掌,身体摇摇欲坠。

当归和流霞都开始醒悟,莫非苏离要保护身后的圆管道?

流霞立刻朝旁边跃开,扬刀砍另一条管道,招数中暗藏杀机。苏离果然不顾危险,又扑上去阻拦,举剑刺她的侧腰。

这一招使得较勉强,自身先露出破绽。流霞飞腿横扫,另一只手的弯刀在旁边窥伺。苏离看出,躲得开腿躲不开刀,只好匆忙发一道剑气,欲以两败俱伤之策逼对手退让。

由于没来得及蓄势,剑气的力量不算大,流霞脑中闪念,等会儿将要实施灵魂转移术,这副躯体已无用。于是不躲不架,继续出腿,狠踢在苏离的侧腰。

苏离横飞出去,一头撞上墙壁,立时昏迷。

流霞也被剑气射中,胳膊上削去一大块肉,鲜血如泉涌。但她毫不在乎,纵声狂笑道:“接引石,老子终于得到你了,哈哈哈……”

她小臂的鲜血滴滴答答往下流,将半边衣裳都染红了,头发乱糟糟竖立,秀美的五官狰狞扭曲,形成奇异的反差。尤其是目光凶厉,气势粗豪,竟像似男人一般。

当归看在眼中,只觉得这副神态在哪里见到过,忽地心头上闪现过另一个得意骄狂的形象,想也没想便喊道:“许天成!你是许天成……”

话出口后他顿觉荒谬,这完全是两个人,况且“地火神君”许天成早已经死亡。

不料,流霞转过头,恶狠狠盯视他片刻,又仰头疯狂地大笑起来:“哈哈哈,不错,我就是许天成!”

当归呆若木鸡,这怎么可能?

流霞大踏步走向小屋,到近前时,小门自动开启,一股生机勃勃的能量透射出来。她站在桌台前,仔细观察接引石。

这时外泄的能量更强烈,流霞觉着身体暖洋洋似泡在温水里,伤口的疼痛大大减轻,甚至产生一丝丝麻痒,仿佛正在愈合。

“名不虚传,不愧为天神制造的神器……”她眯起眼睛,喃喃说道。

大理石平台上有几个小方块数字,与通道门类似,估计是打开玻璃罩的开关。流霞胡乱按几下没反应,便提弯刀用力劈。

以她内力之深厚,别说脆弱的玻璃,就算百炼精钢,刀锋所到处也将化为齑粉。然而玻璃罩有天神制造的能量场防御,弯刀砍在上面,纹丝不动,连划痕都没一条。

同时,神秘女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警告,暗物质结晶处于五维坍缩态,请勿强行提取,以免损坏。目前进度倒计时七十一小时三十四分二十五秒,系统将在三十七分九秒后重启,进行粒子结构重整。”

流霞听得如坠云雾,但也明白,接引石不可强取。她素来是胆大妄为、唯我独尊之个性,可今天来到天雷斗霄阵,所目睹的一切是做梦也想象不出的,心中无比震撼,不由自主地生出敬畏。

她收起刀,走到苏离的身边察看。显然,法阵只有这个小女孩能掌控。

苏离撞得不轻,额头鼓起一个大肿块,双目紧闭。流霞按住她后背的灵台穴,输入真气,想唤醒后询问如何取出接引石。苏离的身体颤动一下,嘴唇微张,含糊不清地呓语:“……计划失败……葛抱朴,我要杀了你……不,我不想杀人……”

流霞见她有了反应,便进一步施展手法,将真气凝成细针,刺激经脉。苏离抽搐一下,发出细微的痛苦呻吟。

当归怒声喝止:“住手!她因脑部受震**而昏迷,你瞎胡搞根本没用。万一淤血加重,就永远不会醒来。”

其实流霞很清楚这道理,只因接引石在眼前看得见拿不到,才心急火燎。她停下来,目光在四周转一圈,伸手虚抓,将地上的金属长袍吸到身前。

然后她俯下身,从里面摸出一个圆肚尖口铁瓶子,打开皮塞往地上倾倒。一股鲜红粘稠的**流淌下,像血一样,并散发出浓烈的硫磺气味,不知用什么原料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