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了两个多小时,到天蒙蒙亮时,叶知秋才命令降落。他们找了一片树林,进去休息加商谈。

当归抛开顾忌,将荒野中撞破岳菁萝丑事的经过源源本本讲出来。接着说到水神庙的残局,男子中毒焚烧;上岛后与贺亚男探查丹堂,她莫名消失,自己被有毒的锐器刺中昏迷;醒来瞧见岳菁萝,被陷害。

叶知秋听罢,脸上的犹疑丝毫没减少,反而加重了:“听你的描述,男子像是雁**山云中坊的罗冲,他的坐骑是驺吾,魂丹是‘金尾隼雕’。罗冲乃云中坊十三执事之一,在派内位高权重。岳菁萝更是云中坊主岳停渊的侄女,一向洁身自好,在修道界名声颇佳。你指控他俩私通,恐怕要惹麻烦。”

“是真的,我绝无编造。”当归不觉提高了声音,急切辩解。

贺亚男跟着帮腔:“我看岳菁萝不像好人,骨子里**得紧,哼。”

“休胡言乱语,姑娘家有点分寸!”叶知秋生气地斥责,随即又问道,“亚男,昨夜你与当归去了丹堂?”

贺亚男欲言又止,吭哧半天,最后愁眉苦脸地开了口。

“我没与当归在一起,回屋后就睡着了,直到金鼎堂弟子来把我们唤醒。对不起,当归,若是平常小事,我肯定帮你圆谎,可这件事……”

什么?当归差点儿蹦起来:“亚男,你别乱开玩笑,明明是你叫我去的。”

“我没开玩笑,真的在睡觉呀,”贺亚男也有些急了,“当归,我相信你不会做坏事,有什么苦衷不妨说出来,大家共同担当。”

当归哑然。

他丝毫不怀疑贺亚男撒谎,甚至可以说,他信任贺亚男超过自己的亲眼所见。她说没去,那就确实没去。在丹堂中与岳菁萝争执时,当归还奇怪,以贺亚男的脾气理当跳出来承认事实,为同伴解围,然而她保持沉默。

另一方面,当归又确信自己没认错,那个人与贺亚男一模一样,不会是别人。连言语神态都一致……不,不完全是这样……

当归记了起来,在丹堂中,是贺亚男建议分头搜索,才为“消失”提供了机会。当时她说的是“何当归,你去那边调查”,而平时相处中,她习惯于直呼名字“当归”,从不加姓氏。

难道与自己在一起的不是贺亚男,另有其人?

“会不会是有人易容,装成亚男的模样?”杜蘅兰猜测。

“谁假扮?岳菁萝?没听说雁**山和金鼎堂有这个本事。再者,岳菁萝怕的是丑行暴露,直接灭当归的口更稳妥,何必诬陷。万一当归急了眼揭发她怎么办?何当归——”

叶知秋说着,目光炯炯紧盯着当归:“兹事体大,你不能再跟我们去晋阳国,立刻回峨嵋山,等候调查结果。”

另三人愣住。少顷,当归委曲道:“我不回去!我是清白的,要留在这儿把事情调查清楚。叶师兄,你相信我。”

“不是我不相信你,是你讲的经历过于荒唐,”叶知秋满脸严肃,反问道,“如果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别人对你这样讲,你相信吗?”

当归回答不上来,他不得不承认叶知秋有道理。

“我相信当归,让他留下嘛,叶师兄。”贺亚男撒娇求情。

“不行,原道宗自有门规,非是我不讲人情。对了,当归,那只天鹅是你练出的魂丹?”

“不是……我随手使了一招,不知为什么会释放出天鹅。”当归支吾着说。

这话更加令人怀疑,连杜蘅兰看过来的目光中都带上了异样。

叶知秋摇摇头,叹气道:“何师弟,你尽早回山上,将整个过程向掌教禀告。”

当归垂头丧气,无奈答应,同三位同门草草告别。

贺亚男安慰说:“别担心,我一定会替你洗清冤屈。”

当归勉强笑了笑,飞上天空,去远了。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悄悄回湖心岛追查真相么?”杜蘅兰问。

叶知秋略作沉吟,说道:“先去乌铁镇看看瘟疫的情况。现在岛上必戒备森严,不宜接近。”

他们三人紧赶慢赶,午后,来到了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