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死光光

当归惊讶不已：“这……这是怎么回事？”

“纳米虫吃完变种人能量耗尽，想从暗能量转换器中吸取能量。”苗乌解释道。

小黑斑附着在刀身上，显得刺眼和别扭。当归对柴刀分外爱惜，有心想弄掉这些恶心的玩意儿，却豪无办法。

他将柴刀收好，撑着刀鞘勉力站起身。密室中一片狼藉，绝大多数东西都在光球与暗能量的碰撞下震得粉碎。

刚才晕乎乎时，当归恍惚听见萧柝说“瘟疫”什么的，并见到甲壳虫爬出他的身体。

“其他小虫子——就是你说的纳米虫，怎不见了？”

“当然是去消灭其他变种人啦。可惜纳米虫不够多，只能吃掉几百个。”

消灭其他变种人？当归想了想，明白过来：“糟糕，岛上的人有危险，我要去通知他们快逃。”

他奔向门口，苗乌从头顶上扑过挡在前面。“你救变种人干什么？喵喵，你这个人奸。”

“什么人间？”

“人类的叛徒，大坏蛋！上次在野地里，你还打了苗乌的屁股，哼，气死苗乌啦。”

几年前，苗乌不慎离开居所“桃花源”，迷路再也回不去。它满世界乱跑，见到的全是变种人，一个原生人类都没有，心中非常恐慌。直到那晚在乌铁镇，碰见当归，基因扫描判定为纯人类。苗乌满心欢喜，像看见亲人一样扑上去亲热，不料却挨了一下重击。它害怕了，不敢再接近当归，但对方是唯一的人类，又不舍得放弃。

苗乌继续在乌铁镇附近转悠，跟踪当归，瞧着他上了湖心岛。于是，它也偷偷溜上岛，跑进丹堂。无巧不巧，当归与萧柝先后到来，一起乘铜鼎降下地道。

一进地下，苗乌就认出是人类的基地，兴奋异常，盼着能通过传送阵返回桃花源。可那个叫何当归的人类稀奇古怪，连纳米虫也不懂，显然是帮不上忙。而且，他与变种人勾勾搭搭，说不定是叛徒。

不能相信这个人类，要想办法甩掉他。苗乌转动着幽绿的大眼睛，愤愤然思考。

当归对于其中的缘由一无所知，弄不懂大猫在搞什么鬼。他无心纠缠，跑到密室的门口。刚才的大爆炸已将门框震脱，大门只是虚有其表闭合着，用手轻轻一推，门扇即倒下。

穿过长长的隧道，当归先来到仓，那个被他点穴藏在箱子里的金鼎堂弟子没能逃脱甲壳虫的侦测，像萧柝一样变成了骷髅。再往前是强酸工作间，横七竖八躺着工人们的尸体。最后抵达地下遗迹的出口大厅，两个已经死去的金鼎堂弟子没变化，甲壳虫不攻击死人。

另几条隧道通往不同的地下房间，当归挨个儿进去查探，入眼尽是可怕的骷髅。

苗乌跟随在身边，开心地又蹦又跳：“你救不了他们，一个都逃不掉，全部死光光。”

当归有点生气，转而想对方是只猫，何必计较。倒是另一件重要的事情必须问清楚。

“苗乌，你认识楚楚吗？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长得很漂亮。”

当归用柴刀在地上画出楚楚的肖像，求知堂有绘画选修课，他学得不错，肖像栩栩如生有八分相似。

苗乌看了看，晃着脑袋生气道：“认识，这个小变种人很坏，想抓我当宠物。”

“是么，你在哪里遇见的，后来呢？”

“在山里面，一个铁矿附近。苗乌从桃花源出来，迷了路乱逛，撞上这个变种人。她以为苗乌是猫咪，想捉去玩，还说要卖给有钱人。苗乌很生气，与她打架。没多久又来了一个穿红衣服的女变种人，她俩争吵起来，苗乌就趁机逃走啦。”

红衣服女人，想必是许红莲。当归又在地上画出许红莲的模样，苗乌点头称是。

事情越发蹊跷，苗乌并不是许红莲的宠物，后者是以此为借口，找楚楚的麻烦。楚楚没得罪过许红莲，两人只在眉山府碰过一次面。当时发生了争斗不假，可不至于演变成夺命之仇。

当归猜想不透，只能把这事儿先搁在一边。当务之急是返回地面，通知到岛上的人地下遗迹有危险，尽快离开。

在大厅的墙壁上，有升降铜鼎的机关。当归仔细检查，铜鼎中确实没藏有甲壳虫，然后才扳动机关跳入铜鼎。苗乌蹲在铜鼎边沿上看着，猜到了当归的用意，眼中闪动得意和狡黠的光芒。

一人一猫上升到地面，丹堂中静悄悄，萧柝与顾子渐激斗留下的痕迹仍在，没人来过。

当归快步走出门外，沿小路向竹林后行去。上次开接风宴的客厅紧邻着湖岸，离此处不远，或许有金鼎堂弟子在。

转过一道岩壁，路中央出现一个横躺的人，他身穿重阳派服饰，脸已成骷髅，辨不清模样。

“甲壳虫跑出来了？”当归恐惧地叫道。

“当然，没东西能挡住纳米虫，岛上的人死定了，”苗乌回答说，接着又安慰当归，“你别怕，它们不会伤害你，只针对变种人的基因。”

“虫子会不会游水，如果跑到外面……”当归有点儿不敢再想下去。

苗乌摇摇头，遗憾地说：“纳米虫会飞，哪儿都能去。不过数量太少，杀死几百个变种人后将耗尽能量，没几只能离开小岛。对了，你有暗能量转换器，可以带一袋子纳米虫在身上，遇见变种人就杀，杀完就补充能量，然后再杀。喵喵喵，简直不能再棒啦。”

当归略微放下心，同时感到好奇，大黄猫的话中藏有许多值得深究的玄机。他拔出柴刀，恫吓说：“你到底是什么来路，守护遗迹的魔偶么？变种人是什么意思？老实交待，不然砍死你！”

苗乌不甘示弱，回之以怒视：“你果然是人奸！等着吧，军事法庭会审判你！”

它说完，掉头就逃，蹿起来越过一棵棵高大的竹子，跑到岸边，扑通跳进湖水中。

当归欲追赶，刚提起真气，丹田中又传来剧痛，无奈只好停下脚步。

随后，他找遍岛上的建筑，没见到一个活人。金鼎堂、重阳派和天道宗的人全部死光，成为骷髅。整座湖心岛的幸存者只有当归自己，以及提前逃掉的顾子渐。

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站在小山顶上，当归俯瞰小岛，和那烟雾朦胧的浩瀚湖面，不禁感到了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