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人都被鼓声震慑,暂时处于失神中,壮汉们轻易越过警戒的侍卫,一边从裤腰间抽出淬毒短匕首,一边奔上观礼台。

观礼台是临时搭建的竹楼,像梯田一样分三层,国王在最上面。有两条阶梯供上下,壮汉兵分两路,片刻间冲到了第三层。

两拨人左右包抄,将国王围在当中,最近的两人挥匕首劈面扎下。眼看刀尖差几寸触碰到国王的眼睛,其上涂有北海鳞环蛇的剧毒,见血必死。

壮汉正自暗喜,忽觉一股大力击在胳膊肘上,断臂连同匕首向上方飞出。另一个人后心被一块碎竹节击中,顿时心脏麻痹,软倒在地上。

后面的四名壮汉散开成半圆形,面朝外,正在观察形势,守护同伴。他们只见到一条淡蓝色光弧掠过,里面的两人即中招。紧接着,一个人影从二十多米外的次观礼台飞来,手持柴刀。

是修道者,壮汉心中升起一个念头,明白不是对手。他们是死士,当下不抵抗不逃跑,转过身一起朝国王挥刀。

当归在半空中瞧见,只得发出杀着。刚才攻击两人时,他尽力不伤害性命,现在同时对付四个,实在是把握不住。一道光刃飞射,从第一个壮汉的腰际切入,连过四人。四个家伙全部被拦腰截断,鲜血和肚肠流淌了满地。

紧随着光刃,当归降落在观礼台上,持百胜刀守在国王的身边。

“你有没有受伤?”他问道。

国王与王后年老体衰,仍陷在音波攻击中,晕乎乎不知所措。

当归向广场的一侧望去,那里摆放着一面大鼓,一个矮个子站在旁边,身材臃肿,头戴面具,手里拎一对鼓槌。

击鼓人暗叫可惜,为山九仞功亏一篑。为这次行动他准备了许久,六名壮汉被金针刺坏耳部的神经,是聋子,听不见鼓声。经无数次演练,他们才能恰好在鼓声响起的一刻发动攻击。本以为手到擒来,不成想半路杀出何当归,破坏了好事。

不过,刺杀虽失败,尚留有其他后招。击鼓者目视竹楼上的少年,冷笑一下,疾步走入观礼的人群。

当归不能丢下国王去追,另一方面,追上去也不是对手,只能眼睁睁看着人消失。他已经猜到这家伙的身份,十有八九是前日与自己下棋的赭衣老者。能以一记鼓声震晕数千人,修道界有此功力的不算多。

渐渐地,在场的人先后恢复了神智。较远的人群未受到鼓声影响,他们看见有人冲上观礼台,纷纷朝广场的方向挤,跳脚张望。在外围负责警卫的将领一边维持秩序,一边派传令兵到观礼台请求指令。军纪森严,不可以直接带军队过来。

观礼台上,侍卫们将国王护住,举刀剑对准当归。方才他们神智虽迷糊,但也隐约瞧见了过程,知道当归是打退刺客的功臣,装模作样只是为表现忠心罢了。

齐思退走近,帮忙解围:“这是我的朋友,自己人,你们休得无礼。”

当归说道:“有两个活口,抓起来审问。”

地上躺着两名壮汉,一个被光刃割断右前臂,失血过多半死不活;另一个被当归从观礼台围栏上掰下的竹节击昏,此时堪堪醒来。

在明晃晃刀剑的包围下,他两人挣扎着撑起身子,双膝跪倒将手竖在胸前,口中念诵:“魔王复苏,末日降临。江海倒流,日月无光。奉我女神,驱彼恶魔。一念不息,光明永存。”

语毕,两人用力咬牙。当归想要隔空点穴阻止他们的动作,但被侍卫和齐思退挡在外面。

国相周儒也看出不妥,急忙下命令:“按住刺客的手脚,把下巴卸了。”

侍卫们冲上前,已经来不及。两名壮汉口吐白沫,肢体抽搐,片刻间面目变青紫,呼吸和心跳停止。

见到这一幕,众大臣完全摸不着头脑。刺客临死前念诵的偈语好不古怪,并视死如归,非常像邪教的行径。然而近年来楚江国境内从未有邪教活动的传闻。

一名侍卫摘下两名汉子的面具,露出真容。

“啊,这个断手的人我见过,”侍卫队长惊讶地叫道,“他叫罗雄,是晋阳国的大内侍卫,五年前曾随晋阳国使节团访问京城。”

林明君是个大草包,立刻附和:“安可没参加典礼,他的座位一直空着。”

安可的座位就是当归前面第二排那个,林明君将安可当作求婚的劲敌,一直留意他。现在机会来了,便加以攻击。

周围的人皆是朝廷重臣,熟悉政局,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齐思退沉下脸,不以为然道:“先不要妄作定论,有事等回行宫再说。”

侍卫队长明白自己失言了,出一身冷汗,连声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