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邪教聚会

“龙卷风”法术的的原理是以机械性力量制造出空气压差，与五行能量的属性无关，不管哪种体质的修道者都能够修炼。但要想清理地上的大理石粉，非常困难。粉末太轻微，外在的约束力一旦消失，就会漫天飞舞，不能准确落入池子里。

那座女娲像有二十多米高，十万斤重，粉碎后，落在地面的尘埃覆盖了厚厚一层，最多的地方足有小半米深。

当归无法一下子把全部石粉弄进池子，他先从外围着手，施展法术，卷起一道直径两米、高五米的微型龙卷风。龙卷风包裹着满满的大理石粉，旋转飘移至水池的上空。然后当归改变力道的方向，从旋转变内挤。

松散的大理石粉锥体立刻被压缩成一个大圆球，龙卷风撤掉后，上托的力量消失，石粉球落入水池。绝大多数粉末被水沾湿、化开，只有少部分反弹，在空中弥散。

“好棒，你好厉害。”楚楚不失时机地鼓掌，可劲儿表扬。

当归十分得意。这一手看上去轻松，实则对时机的掌控非常准，从旋转化为内挤的衔接稍有松懈，粉尘便将散开。

他在施法前并无把握，只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竟意外的成功。这仍要归功于空间传送阵对他的潜移默化。

当归不停地释放龙卷风，不贪多，每次清理几千斤粉尘。忙活一个多小时，地面基本上清理干净。剩下的少量残余，龙卷风难以生效，必须用扫帚才能彻底清扫。水池中浑浊不堪，丢下去的尸体是无论如何不会被发现了。

“歇会儿再说。”

楚楚正说着，金属门滑开，一群人拿着各式物品走入大厅。他们头戴蒙住脸的尖帽子，身着白袍，胸前绣山峰和字，分别为吕尚、祝融、杨戬等闻所未闻的古怪名字。

当先一人代号叫“曹操”，走至近前说：“有劳二位，接下来交给我们。”

当归含糊应道：“不客气。”

他心想，如果对方询问另一个三湖散人去哪儿了，就推说被“烛龙”叫走。哪知“曹操”不问，径直率领那群人开工。

他们带来的东西是木器构件，有板有杆有榫钉，在“曹操”指挥下，搭建起一座台子。

台子高两米，长十米宽六米，两侧各插五色旗，代表五行。中央摆放着一座三米多高的空神龛。不多时，有两人抬一个长条樟木箱来到大厅，箱子中躺着一尊白玉神像，人首蛇身。几个人恭敬地将女神像扶直，放在神龛中。

然后，在神龛斜前侧架起一个祭台。

这个大厅，是女娲教用来举行各种典礼的，前些天九幽神君与吴有虚在此相斗，破坏了女娲巨像。九幽忙着处理其他事，未顾得上清理。今天有一位重要的人物要入教，才匆匆命三湖散人来打扫。

台子是平时用惯的，仪式前搭起来，结束后拆掉，这帮人轻车熟路，倒不费事。

当归虽不知其中就里，却也猜到了几分。只是不明白，“曹操”等人自顾自干活，对他和楚楚不闻不问。原本很担心话说多了露马脚，不想己方两个人像不存在一样，没人在意。

方台搭建完毕后，不断有白袍人来到大厅，三三两两。他们沉默无言，各自站立。最后进入的一个家伙体型矮胖，身后跟着两名恭谨的随从，以及一个穿素白袍的人——他的衣服上没有绣任何花纹和图案，也没有字。

矮胖者的代号是“颛顼”，举手投足间显露出无形的威压，其余人见到他都不自觉绷紧了姿势，紧张起来。当归的脑海中浮现起一个形象，莫非是那人？

“颛顼”扫视众人，一个个掠过，目光停留在当归和楚楚身上。

“奚仲呢？”

当归放粗嗓子回答：“他被‘烛龙’叫走，不知干什么去了。”

“颛顼”顿了一顿，眼睛中闪烁寒光，心意莫测。当归心中惴惴不安，打定主意，一旦对方生疑就动手。

其实，他的回答误打正着，恰巧掩盖住破绽。

女娲教是秘密组织，架构尚未完备，各部门只向教主负责，彼此间缺乏联系。除教主之外，无人全面掌握其他教徒的状况，部门头头只认识自己的手下，手下互不相识。

少数几个顶层人物互相见过面，比如“颛顼”和“烛龙”。“颛顼”的身份略高，此刻教主不在基地，由其临时担当主管，主持典礼。但他管不着“烛龙”，不能对之发号施令。两人平时争权夺利，颇有龃龉。因此，颛顼听“奚仲”与“烛龙”在一起，就不方便多问。按理说，新人入教典礼所有在场的教徒都必须参加。

“曹操”等人对当归和楚楚视若无睹，原因同以上差不多。

“颛顼”沿阶梯缓步走上平台，步履有几分熟悉，当归瞧在眼中，对其真实身份又增添了把握。

大厅中的白袍人纷纷凑到台子前，自动排成一行行一列列，队形整齐。当归与楚楚站在最右边的末尾，以方便形势有变时应对。那个穿素白袍的人未入方阵，独自站在靠近台沿的地方。他大概就是典礼的主角，新教徒。

众人各就各位，大厅中安静无声，“颛顼”开始讲话。

“诸位兄弟姐妹，自女娲教成立以来，在教主和圣护法的引领下，取得巨大成功。前不久，在扬子江一举歼灭了郭氏舰队，并故意刺杀国王未遂。据内线情报，楚江国与晋阳国决裂在即，六大家族中有四家主张动武。另一方面，江河倒流、魔龙出世的消息已传遍各地，不仅修道界人心惶惶，在普通百姓中也引起震动。待时机成熟，女娲教将公开亮相，在修道界和世俗界同时出击，执行女神的旨意。这个日子不会太远了！奉我女神，兴我神教，大道不灭，光明永存！”

“颛顼”讲到最后，振臂高呼。台下白袍人群情汹涌，跟随着挥舞胳膊，激动呐喊，状若疯癫，大厅被震得嗡嗡作响。

当归装模作样地照着做，既感到好笑又有些畏惧。

这些家伙的动作和喊声十分整齐，显然是经历过多次同样的场面或训练有素，所谓的“女娲教”成立时间不在短。他们如此狂热，精神多半有问题。普通的疯子倒也罢了，一大群拥有强大力量、经严密组织的疯子，将会造成极其严重的破坏。

“颛顼”的讲话透露出不少信息，“江河倒流、魔龙出世”似乎由女娲教操纵而发生，他们哪来这么大的本事。那绝非人力可为，只有天神才做得到。“女娲”，白袍教徒信奉的神灵，以前从来没见识过。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是从苏离的口中。人首蛇身，明明是个怪物，不会是魔族大魔王的真身吧。

女娲教介入世俗的权力之争，妄图挑起战争，是修道界大忌。其后果不堪设想，中州大陆已和平了三百多年。另外，“颛顼”说刺杀国王是故意不成功，当归深为疑惑。当时若非他出手阻止，楚江国王难免要遭毒手。也许“颛顼”不肯承认失败，撒谎给同伴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