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管道中的冒险

容器的顶盖可以打开，女娲教的“圣护法”每次出入时，都是以机关开启。当归急于逃生，没仔细观察，直接用百胜刀对容器的断口处猛砸。裂口不断扩大，直至可容一个人进出。

他当先游入，水极其清澈，在刀身蓝光的照耀下，可望见容器的底部无阻隔，直通下去。

在容器内转了一圈未见异常，当归招呼楚楚进来，一起往下。周遭是垂直的金属壁，非常标准的圆形，像一口水井。将近一百米之后，管道九十度曲折，变成水平。

在水平管道中没游多久，金属壁上出现好多指甲盖大小的孔眼，水从外面急速涌入。看来，神族使用了机械动力往管道中打水，而非仅凭压力差。

水平管道特别长，没完没了，一路上靠楚楚从水中分离空气泡换气，坚持前行。

终于，管道有了变化，壁周的细孔消失，再一次封闭起来。当归预感到终点将至。果不其然，一段距离后金属壁挡住去路。墙壁上有一个微凸的圆盖子，不出意料的话应当为出口。

在侧面管壁上，镶嵌着一个类似于占卜用的风水罗盘，上面铭刻八卦之相。在罗盘四周的金属墙壁上，也画着一幅八卦图，等于是大八卦套小八卦，两个八卦像同心圆。

外面的八卦图案是反八卦，里面的八卦图案是正八卦。

当归试着摆弄罗盘，可以转动，下面有暗槽，转到某个位置后按下去，八卦的爻就随之移动。

楚楚指了指外面的八卦，意思是将罗盘也弄成那样子。

当归赞同，开始旋转罗盘对位置。

罗盘下的暗槽一共十二个，当归不摸规律，转过几次后，没凑成反八卦，反而把卦象弄得一团糟。好在他有所准备，记住了转动次序，见事不谐，便原样转回去恢复初始的正八卦。

楚楚上前尝试，同样不成功。她失去耐性，拔出飞鱼剑，直接砍圆盖子出口。但水中使不出全力，金属壁纹丝不动。她回过头，用短剑写画“沸点”两个字。

当归不敢用那门功夫，因为必须制造一个屏障，隔绝超低温，而屏障在水里面能否起效，心中没数。一个搞不好，整条管道连同两个人全部冻成冰棍。

他盯着罗盘，忽然感觉与星罗国的钟表有几分相似，生出灵感。

现在几点钟？当归暗自推算。入教仪式结束后，“颛顼”看怀表说四点差十五分；然后随黄少穆聊天，二十多分钟；再去监狱救人，大约半小时；在通道和大厅中与敌人战斗，虽然紧张惊险，时间却很短暂，十几分钟而已。最后是水中潜行，三十到四十分钟。

也就是说，现在五点半钟左右。放宽一点，算五点一刻到五点四十五分。

当归从头开始做试验，先将罗盘转到五点钟位置的暗槽，再转到十五分钟的暗槽，没成功。接着试十六分，十七分……当试到五点三十六分时，喀嚓一声，罗盘上的卦爻飞速移动，形成反八卦，同外周的罗盘相吻合。紧接着，手上传来轻震，机关激活。

然而，管道外侧的圆盖子没反应，里侧的墙壁弹出四块金属片，严丝合缝拼在了一起。当归和楚楚被关在一段十米长的管道中。

两人惊慌不已，该不会憋死在这儿吧。当归心一横，正要施展“沸点”，圆盖子动了，无声缓慢地掀开。管道中的水一下子倾泻出去，两个人落在实地上，担惊受怕的水中漫游总算结束了。

当归和楚楚这才醒悟，先封死内侧是防止水流出去太多太猛，失去控制。不得不说，神族的设计非常周密。

他们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有一种死里逃生的喜悦。

圆盖子后依然是很长的圆管道，足有一百多米，尽头处露出一团光亮，隐约传来哗哗的声音。

门外管壁上也有一套罗盘装置，大概是关门用的。两人置之不理，快步往出口走。楚楚心情放松，拍马屁的本能又冒出来。

“当归你真厉害，竟这么快打开机关，是怎么弄的？”

当归嘿嘿笑：“罗盘有十二道槽，对应钟表的位置，我约摸着现在的时间，将时针和分针对上去，就妥了。”

“太聪明了！你进水池之前，就知道下面有通道？”

“当然，格物课和建筑课上学过喷泉的原理，你忘记了？”

由于葛抱朴的缘故，原道宗与其他门派不同，对数理机械等知识特别重视，专门在求知堂传授。吴有虚也曾以教“五行神术”之名，给当归、姬云飞、楚楚、贺亚男单独开过这方面的小灶。

楚楚对此毫不上心，早忘到天边去了。她感慨道：“哎，原来每一样知识都有用，后悔当初没好好学。”

当归笑道：“你也很厉害，要不是空气泡，咱们支撑不住。那是什么法术？”

“桑素纹教的，是万法宗的水下呼吸术。”

“你居然学到不少新本事，我要刮目相看啦。”

楚楚心下得意，佯作娇嗔：“之前在你心里我是个笨蛋，什么本事都没有吗？”

当归取笑道：“没错，在我心里你就是个小笨蛋。”

这话却有几分暧昧之意，楚楚本待反唇相讥，忽地脸一红，不吭声了。当归察觉到失言，尴尬之中，不知怎么联想起与苏离乘机械魔龙深入天池的情形，心头莫名地涌起一丝烦乱。

说话间，圆管道的出口抵达。两人钻出去，登时被眼前的景象镇住。

这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岩洞，上方不知有多高，一眼望不到顶；下方水雾弥漫，也不知有多深。对面七十多米远的石壁上，一道瀑布飞流直下，水声轰隆。在瀑布下几十米处有一个突出的池子，承接水流。

在岩洞的四周，尽为嶙峋怪石，和茂密纠缠的粗大藤蔓。藤蔓终日不见阳光，枝叶呈灰褐色，结满了密密麻麻的疙瘩，缝隙中时时有蛇虫爬过，恐怖中带着恶心。

此外，各处岩石上覆盖着厚厚的地衣，地衣的品种甚为奇特，能发光，照亮洞内的空间。

当归和楚楚所在地是一块凸出的大岩石，三十多米方圆，凌空伸展，与瀑布差不多等高，遥遥相对。

两人猛地省起，这是在地下五千米，虽然从水中逃脱，只怕前途仍未乐观。

楚楚的好心情迅速褪却，小脸发白。当归安慰道：“我们往上飞，说不定有出口。”

他们各自取出法宝，跃起到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