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短兵相接

当归等人前脚刚离开，“颛顼”重返现场。同样，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失去光泽的金属墙壁用铁尺轻轻一触，即扑簌掉落粉渣，周遭残留着寒意，阵阵袭来。“颛顼”多少猜测到，超出想象的强悍道术与低温有关。他暗暗庆幸自己跑得快。

方才暗能量聚集的浓度极高，使空间略微扭曲，“颛顼”乃绝顶高手，直觉意识到非同小可。另一方面，神秘闯入者蒙着脸，身份不明。地下基地非常隐蔽，入口处把守严密机关重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一定是厉害人物。

前些日子，江宁坝魔龙出世，从葫芦底山峰下散发出极强的能量波动，在场的其他修道者不知情，“颛顼”则清楚，能量来自于地下基地。事后返回询问，留守的教徒果然说，圣护法曾进入祭坛大厅，随后便发生了能量波动。

多半是圣护法与敌人交手，“颛顼”猜想，能够引起如此巨变，对方应为同等高手。对于圣护法的本领，“颛顼”佩服得五体投地，自叹弗如。他以为神秘闯入者又是上次那个人，因此察觉到空间异状后不敢对敌，溜之大吉。

要是“颛顼”知道对面是何当归，说不定就会轻视，那可真要呜呼哀哉了。

门推开，一人快步走进通道，“颛顼”回头观看，是新入教的“李聃”。

温度已恢复正常，“李聃”面对一片狼藉的金属墙，不明所以：“是什么道术，破坏力这么大？”

“墙被极低的温度冻碎，原道宗有此法术吗？”

“李聃”摇头：“没有。被救的是原道宗弟子，救人的未必是。”

“颛顼”的功力接近还虚合道，修炼到这个地步，足可分辨出对手的运劲方式。当归的出手明显带有原道宗路子，低温法术可能是门中的秘密武器。“李聃”在保守秘密，不肯透露。

话虽如此，“颛顼”不打算逼问。因为“李聃”由圣护法亲自介绍入教，并且本人在修道界颇有地位，将来或有借重之处。

他径直说道：“估计敌人是去往祭坛，从天池逃。另有一条近路到那里，我们追。”

“颛顼”和“李聃”追赶，半路上遇见一帮闻讯而来的教徒，两下合在一处。他们来到祭坛前的中转站时，恰巧抓住了逃跑者的尾巴。大门被“沸点”击碎，楚楚、安可和原道宗弟子钻了出去，当归在队伍的最后。

“李聃”冲上前，以肉搏术近战，出拳直击当归的面门。当归反手以柴刀迎击，将要触碰之时，“李聃”骤然变势，手一缩一伸，躲开刀刃，拳化为掌拍击在刀身上。

“好！”

数名女娲教徒喝彩，这一手避实就虚，变化由心，体现出很高的水准。

可话音未落，“李聃”惊叫一声，腾腾腾退后，直撞向“颛顼”。“颛顼”一把扶住，问道：“怎么了？”

“李聃”面色通红，咳嗽连连：“……这家伙内功了得，咳咳……我被震岔气……”

“颛顼”原本要出手，“李聃”抢上前肉搏，挡住了他。随后，“李聃”倒撞回来，方位甚为巧妙，同样起到阻止的作用。“颛顼”心中狐疑，不动声色道：“你留下休息，不要追了。其他人跟我来。”

经过这一耽误，当归跑远二十多米。“颛顼”追出门，遥遥发一根能量箭，对方架冰盾遮拦。

箭盾相交，砰地双双碎裂。

“颛顼”顾忌对手了得，只使用三分劲力试探，抵抗却出乎意料地弱。他十分纳闷，难道刚才大发神威的另有其人？明明看得清楚，闯入者共两人，一人用刀一人用短剑，用刀者释放超低温道术。

其实，当归连续施展“沸点”术，真气消耗一大半，尚未调息回复。另外，如果不动用暗能量，他的水平比一流修道者有较大差距。

此时当归也在疑惑兼侥幸，那个叫“李聃”的家伙出招极快，原以为要吃亏，他却莫名其妙自己飞出去。从刀掌交接的情形辨别，敌人的内功很熟悉，是原道宗心法。原道宗也被这个奇怪的邪教渗透了。在百草谷偷帝女蕙，邵云宁被打死前惊呼“是你”，说明认识凶手，莫非就是“李聃”？

当归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脚下飞快，跑进祭坛大厅。“门在水池的正对面！”他高声喊道。

叶枫、杜蘅兰等原道宗弟子穿过大厅，飞奔到门前，门自动滑开。楚楚拉着安可紧随其后。

“颛顼”带领女娲教徒追进来，他心知，若敌人到了天池中，再抓就难了。于是顾不得暴露道法和武器的来历，左右手铁尺齐发，两个光球朝当归电射。当归见来势凶猛，不敢大意，停步返身，运足气招架。

不料，两个光球到七八米远时，突然分开拐弯，绕过他飞向楚楚。楚楚正在大门的边缘，忙用力推安可送入通道，然后一个倒空翻，堪堪躲开光球。

她原可接着逃跑，但瞧见当归尚远在水池边一时过不来，当下不退反进，迎上去与他并肩站立，手持飞鱼剑。

大厅中有不知来处的光源，放射柔和而明亮的光辉，照亮每一寸角落。当归手中的柴刀黯淡朴拙，貌不惊人；楚楚的短剑晶莹剔透，一望而知是神兵利器，两者形成奇妙的反差。

“颛顼”认了出来，喝道：“苏离，何当归，是你们？”

他在说话的同时，暗中释放地刺术。法术不直接对准当归和楚楚，另有目标。

举行入教仪式的木台子还没有拆卸，离水池十几米远。“颛顼”的地刺术在那里发动，一股大力从地面顶上，台子顿时崩塌，木板、木柱乱纷纷飞上半空，朝当归和楚楚激射。

当归的反应慢了半拍，等领悟敌人的意图时，碎木片已笼罩上空，箭雨枪林般插过来。他急忙凝聚起一面冰盾，挡在身前。楚楚则施展出“天女织梭”剑法中的那招“吹落星如雨”。这是她第二次使用，更加熟练了一些，每一剑都刺中木片的中段，轻松地令其变向，反击四周的女娲教徒。

碎木片尚未清理完，“颛顼”的第二道攻击接踵而至。无数的小石头从上方落下，带着尖利的啸声，声势惊人。同时水池中掀起巨浪，池水汇聚成一道粗大的水柱，喷薄而出，冲向当归。

当归将真气转换，冰盾变作火墙，迎上前。水柱化为龙形，生出四只爪子，由外而内搂抱火墙；前端变成龙头的模样，张开大嘴恶狠狠咬下。

水火两种属性的能量碰撞，产生巨大震**。当归的真气较“颛顼”弱不少，火墙顷刻间被吞没。水龙的头颅余势未消，倾盆浇落，分量极重。当归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浑身湿透。

另一边，楚楚对付从天而降的陨石雨也遇到了麻烦。虽然天女织梭剑法靠的是巧劲，但实力相差太远也不成。

“颛顼”的修为远非黄少穆可比，小陨石中蕴含着变幻莫测的劲力，有轻有重。楚楚击中前一个石头时轻飘飘，后一个就震得手臂酸麻，如此虚实相间，非常难适应。一不留神，剑没握牢失去了准头，一枚小石头从她的头顶掠过，将尖帽子打飞，连带着发簪脱落，头发披散下来。

女娲教徒都是江湖经验丰富的老手，趁“颛顼”进攻的当口，迅速占位，将敌人包围。四个人堵住通往天池的大门，两个人在水池的左边，三个人在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