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当归与苏离对阵

“内力二十分，招式二十二分，应变十三分，身法十八分，总计七十三分。唔，还不错，下一个谁上？”鸣玉的声音打破静寂。

无人应答。

姬云飞本来站在人群前，此刻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他胆子很大，并非害怕苏离，只是一向看那丫头清高的样子不顺眼，若是输给她，心不甘情不愿。

对姬云飞的表现，鸣玉皱了皱眉，忍住不悦说道：“张子平，你去比试。”

张子平早看得心惊肉跳，听鸣玉点名，只好硬头皮走上前，拔剑在手。惊慌之下，他甚至顾不上见礼。

苏离规矩地拱手问好，依然是静待一会儿才出招，发白光射向对手。

正招应该是挡架，但张子平被对方刚才展露的威势所震摄，心生怯意，直接飞上了天空。

白光紧随着拐弯，追踪而去。

张子平手忙脚乱地躲闪，刚转过身子，白光突然分裂成四道，同时击中他的身体。张子平但觉皮肤上凉飕飕，以为流血受伤，吓得大叫，从空中跌落，摔了个四脚朝天。

周围爆发哄堂大笑。张子平爬起来，低头察看，原来并未受伤，只是衣服和腰带被割裂，露出内衣裤。

“内力十二分，招式零分，应变零分，身法七分，总计十九分。”鸣玉冷冰冰说道。

张子平历年通不过考核，除水平不济外，另一个重要原因是心理素质差，每次上场后就慌了神，发挥失常。以真实能力，本不至于败得这么惨。他既羞愧更绝望，茫然站立在原地，连裤子都忘记提。

众同门见此情形，都心生怜悯，止住笑声。贺亚男更是不忿，怒声道：“苏离，大家知道你厉害，胜了便胜了，干嘛羞辱人！”

姬云飞阴阳怪气地说：“要不怎能显出人家的高明？”

苏离并没有恶意，只因为对手自乱阵脚，才导致意外。以前两人曾对练过，按实力判断张子平能防住四道真气，没成想他手足无措，再收力已晚了。

当然，以苏离的脾气不会向旁人解释，面对指责和嘲讽，小女孩只是抿嘴沉默。

鸣玉在旁边却是异常恼火，大声喝斥道：“住嘴！这算什么羞辱，等你们被敌人砍掉脑袋，才是最大的羞辱！一群废物，看不出来吗，苏离所使的招数完美无缺，乃是考核情形下最合适的。不想被羞辱，那就好好练功！”

贺亚男不敢顶嘴，小声嘟囔“有什么了不起”。转念间她生出主意，招唤小弟当归：“你上，跟她较量！”

那天在白云观，当归与童铁英的大战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感觉能与苏离比个高低。

姬云飞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跟着起哄：“当归，放火烧她。”

鸣玉闻言，斜眼打量当归，嘴角露出轻嘲：“你的朋友很看好你哪。既然如此，出来试试。”

当归不情愿地走出人群，磨磨蹭蹭来到场中。

与其他同门一样，他没领会鸣玉所说的“完美无缺”在何处，但观战时发现了一个古怪。苏离用的招数大都是甲组学过的，方位和姿势比标准动作有一些差异。那差异非常细微，气势却因此而迥然不同，给人很舒服很谐调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等等，似乎是师父的路子！

苏离行过礼，站立不动。当归心想，管它呢，先下手为强。于是他学着吴有虚的套路，柴刀倾斜三十六度，横在胸腹间，缓缓推出。

苏离朝右后方斜退半步，没有还击。

当胳膊推出大半，小臂与肩的夹角成一百二十六度时，当归翻转手腕，柴刀划一个圆弧，从膝盖处向上斜挑，直至与咽喉齐平。

苏离弓身含腰，双臂半曲半展，全神贯注地盯视柴刀，一步步转圈后退，始终不反击。

旁观的甲组弟子莫名其妙，两个家伙在干吗？慢腾腾有气无力，像没吃饱饭。鸣玉则脸色凝重，眼中放射出精光。

在百草谷，吴有虚闲暇时偶尔会练功，手舞足蹈一番——没错，好似在跳舞。当归十分纳闷，问道，师父，你这个样子岂能对敌。吴有虚不屑说，你懂个屁，老夫练的功夫乃天神所创，岂是凡夫俗子能领会！若当真出手，天下无人能挡三招。

当归肚子里暗笑，师父又吹牛，天神都扯出来了，真那么厉害的话，当年为什么被海龙王追得满世界逃？

不过，出于好玩的心理，他曾模仿过七八招，此刻见苏离的架势有几分像，便顺手使了出来。没料到真管用，小姑娘冷漠的脸上显露出紧张，如临大敌，甚至不敢还手。

当归受到鼓舞，把自己所会的几个招式依葫芦画瓢发出。

鸣玉和苏离并不懂吴有虚功法的奥妙，只是前者凭经验，后者靠本能，感觉出当归的招式不寻常。其如潜龙蓄势，防守中毫无破绽，又隐含无穷的反击之力。苏离不敢贸然出击，只好步步退让。

两个人一进一退，动作舒缓自如，不像打架过招，更像是心有灵犀的情侣在翩翩共舞，尽显美妙与和谐。

转眼间七个回合已过，当归使出最后一式，柴刀在虚空中画出一条奇异的曲线，外形是一个圆，圆内有一条S形弧线贯穿。据吴有虚说，这叫做“太极图”，如果真气足够，能把空间切割成碎片，无可抵御。就算对面是天神，也会被虚空吞噬或撕裂。

苏离见到此招，脑海中忽然闪现零碎的画面，似乎久远的记忆被唤醒。不知怎么，她对发招者滋生出极度憎恨，同时又感到深深的恐惧。女孩向来是心静如水，从未产生过如此激烈的情感。刹那间她神智失控，运全力飞身扑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太极图”释放出来。

实际上当归从头到尾都是在唬人，哪放得出“太极图”。他是空架子，真气丝毫未融合于招式中，随便发一招就可破解。苏离奋力一击，轻而易举地突破防守，双掌正中当归的胸口。

力道如排山倒海般冲击，当归黄庭穴中的接引石能量立刻激发，进行抵挡。

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接引石能量与苏离的真气一碰，似水乳交融，迅速合为一体，朝她的体内狂涌。去势如江河破堤，一泄千里。

当归惊慌失措，企图运气制止，可接引石能量本不受控制，完全使不上力。他又去掰对方的手腕，那一双手掌像粘在胸口，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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