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9 众叛亲离

“我支持四派合并，但有一个前提，新掌教应查清楚厉师兄的死活，如系被害，必须捉拿凶手报仇。”

那个女子实在是可怕，耶律熊元心知凭自己无论如何斗不过，只能依靠整个万法宗。

丁双胤立刻接道：“这个不消说，咱们联合的目的便是要共同应对外敌。云神君，眼下三家都同意合并，你的意思呢？”

“要搁在往常，我坚决反对。做事情讲究水到渠成，合并岂是一句话就能办到，其中有千头万绪，”云舞阳说着，话锋一转，“可最近的形势确实危急，各地异象纷呈，女娲教偷偷摸摸耍花招，似乎想挑动各门派内斗，坐收渔翁之利。鉴于此，合并不失为良策。”

众人闻听皆感意外，很显然的道理，合并的最大受害者是云舞阳，在场之人中谁都可以合并，唯独云舞阳不能。

“那么云兄是同意喽？”丁双胤问道

“基本上同意，等过几天，我召集天柱峰所有弟子商讨，说服大家。”

原来是缓兵之计，丁双胤自然不肯让对手如愿。此行根本不考虑和平解决，必然要干掉云舞阳，免除后患。丁双胤、迟东来到成天殿后马上用言语挑衅，就是要激怒云舞阳动武，若真为合并打算，应先礼后兵才是。

“何必拖延，三位尊者、八位分堂主在此，现场即可征求意见。”

天柱峰设立有十二个分堂，管辖各项教务，另有四尊者，起协调总领的作用。有几个人外出公干，这会儿没在天柱峰上，其余人都到齐了。

云舞阳不屑地冷笑，扭过脸问白虎尊者姜承志：“姜兄弟，你同意四派合并吗？”

姜承志干咳一声，说道：“天柱峰的大事向来是神君做主，弟子们只需照办。但既然神君问起，属下不敢不答。所谓时移世异，法自不同。当初本门一分为四，乃是迫不得已，四位前辈谁也不服谁，在掌教推举大会上自己选自己，出现四个‘掌教’。之后一百多年中也大抵如此，四个派系都想独占鳌头，不甘心居于人下，强行并派等于是自相残杀，对万法宗的坏处远大于好处。现今的情况有所变化，博格尔山、雅布藏青峰、沙田岭三家都同意合并，已取得初步共识，那么何妨投票试试看。若有人得到大多数派系支持，即可和平并派，纵然少数人反对，理应服从大局。这便是好处大于坏处了。以上乃个人之管见，最终如何做，由云神君决定。”

他唠唠叨叨大半天，竟然是同意合并。

云舞阳询问手下的本意是，丁双胤不是要现场讨论么，那我就让他们堵住你的嘴。可万万预料不到，姜承志赞成敌人的立场。

他旋即明白，姜承志背叛天柱峰，投靠了丁双胤。

“姜尊者高见，咱们相处几十年，我倒没发现你是如此识大局的人才，失察了，惭愧。你说最终由我决定可当真？”

云舞阳目光灼灼，盯视姜承志。在多年积威之下，姜承志心惊胆战，萌生怯意。但脸皮已撕破，只得硬头皮撑住：“云神君系天柱峰首领，有命令属下必当遵从，哪怕命令是错的，亦万死不辞。”

他豁上了，表面上说服从云舞阳，实际意思是指责拒绝合并的做法错误。

云舞阳哈哈大笑：“好，那你就求仁得仁，去死吧！”

随着话语，云舞阳身形一晃，瞬时到了姜承志面前，举右掌拍击其脑门。姜承志吓得亡魂丧魄，慌忙举双臂格挡。突然云舞阳的另一只手从下方穿过，直击姜承志的小腹。姜承志来不及回防，这一掌要是拍实了，定五脏碎裂。

命悬一线之际，一只手掌从旁边插过来，挡住了云舞阳。与此同时，云舞阳的右掌与姜承志双臂相交。

砰，一声闷响，三条人影分开，姜承志和助拳的人跌撞出几米远，险些摔倒。

云舞阳稳稳站立于原地，然而丹田隐痛，喉头泛起血腥味。

在红叶山谷受两大掌教攻击，云舞阳伤势颇重。归云的“螺旋劲”单纯是锋利，造成的外伤很快复原，而真如的“莲花诀”蕴含有阴劲，缠绵肺腑，迟迟未痊愈。

因此，云舞阳才施缓兵计，要求从长计议合并的事体，否则按他的脾气，早就直接动手了。

姜承志临阵倒戈，云舞阳心知自己站到了悬崖边上，无路可退。于是作雷霆一击，意图诛杀叛徒，稳住场面。

然而有人阻止，出手的是朱雀尊者郎世坤。

云舞阳打量郎世坤，哂然道：“郎兄弟想必也是支持合并了？”

郎世坤不敢正视，嗫嚅回答：“自家兄弟，有话好商量，莫伤了和气。合并对万法宗大大有利，请神君三思……”

云舞阳不再理睬他，转而扫视众分堂主，目光一一掠过。

神威堂主孔定山大声吼叫：“属下反对合并，哪怕你们选云神君当掌教，我们也不稀罕，天柱峰不乐意跟废物狗才一道混。”

通威堂主祁鸣之语气平和，慢条斯理说：“属下愚昧，不识大体，一切以云神君之令为准。”

挺身而出的只有这两人，其余六名分堂主在云舞阳的逼视下，或低头回避，或面露惶恐，或畏缩退后。显而易见，他们中有的人被丁双胤策反，有的人见形势不妙，欲置身事外。

云舞阳暗叫糟糕，丁双胤用心良苦，已深深渗透入天柱峰，自己居然蒙在鼓里，好不糊涂。

这是精心策划的一次夺权行动。

玄武尊者是云舞阳的亲信，红叶山谷事变后，姜承志建议他留下观察三大派动向，暂时不回昆仑山。另四个忠于云舞阳的分堂主，被姜承志和祁鸣之派出去办事。此时成天殿中，云舞阳几乎成了孤家寡人。

丁双胤大局在握，忍不住流露出得意之情：“虽然紫雷神君在很多人眼里蛮横粗鄙，是个莽夫，我却明了阁下深藏机心，洞悉进退之道。事已至此，云兄不如给各方都留一些体面。”

他语在劝降，真实目的是折辱对方。云舞阳统治天柱峰数十载，在普通弟子中威信极高，须使其服软名声败坏，才能彻底压服天柱峰一系。如果云舞阳不屈战死，将引人钦佩和同情，不利于丁双胤随后的管理。

云舞阳斜睨丁双胤，傲慢尽显：“万一我真的是粗鄙蛮横，不懂进退呢？”

丁双胤意态自若地一笑：“云道兄不在乎自己的性命，难道也不在乎儿子吗？”

他挥了挥手，两名手下打开长条箱子，里面蜷卧着一名年轻人。人们看得清楚，正是峨嵋原道宗弟子，云舞阳和鸣玉的亲生子，姬云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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