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齐思退的往事

在天柱峰脚下的山洞中，姬云飞同四名万法宗弟子鏖战，正当形势危急的时候五行能量古怪消失，逃过一劫。因急于逃命，他虽感觉不对劲，但也没往深里追究。

方才在城堡中，五行能量如出一辙地再一次消失，明显非偶然。

两次异象发生时都有同一个人在场，一个身无道法貌似不可能有所作为最容易被忽视的人，齐思退。

面对姬云飞的质问，齐思退坦然自若，不见丝毫迟疑和局促。

“我就是我，齐思退。不过，在大家都知晓的那些事情外，还有一个身份，女娲教主。”

话音刚落，一支冰锥出现在齐思退的咽喉前，冒出丝丝冷气，锋利尖锐。只消姬云飞心意略动，即可置其于死地。

“也许，你想听一听我的故事，”齐思退面带微笑，“你不好奇，女娲教是什么来路，为什么我会当上教主？”

姬云飞淡然道：“久闻齐先生辩才无两，今日很想领教，怎么能说服我不杀你。”

“如果你是真正的修道者，以追求天道为己任，那就不会杀我。我相信你是，我观人从来不走眼。”

“言下之意，你和女娲教代表天道？世人传言，你幼年失踪，十八年后才重新现身，这段时间内想必有所奇遇。”

“姬公子聪明过人，一言中的。我的一番经历没告诉过任何人，今日便说与姬公子听。”

齐思退对喉咙前的冰锥视而不见，始终保持从容洒脱的态度。尽管姬云飞满怀仇视，也不禁佩服；而且他好奇齐思退究竟遭遇了什么，于是收起道术，听其讲述。

“我幼年鲁钝，遭长辈厌憎，七岁那年被送到江宁府别居。族人视我是一个傻子，将来不可能继承家族的权力，因此不把我当回事，甚至仆人都蔑视欺负。我被关在一个小院子里，禁止出入，像圈养的牲畜一般。虽然我蠢笨迟钝，但性格老实从不闯祸，他们这么做只是为了自己省心而已。

“小孩子是关不住的，总是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向往。水神祭大典那天，府邸差不多倾巢而出看热闹，常年看守我的仆人也锁上院门走了。我听着外面街道上的喧闹声，艳羡得坐立不安，终于忍不住爬上屋顶攀至一棵大树的枝杈，跳出墙外。街上人头攒动，我不知方向，跟着大家一起走。七岁孩童自然走不动远路，很快疲累乏力，恰巧路边有一辆货车，我便爬上去，躲在箱子的空隙间。

“那货车是运送军需，往扬子江边葫芦山的军营行驶。颠簸中，我迷迷糊糊睡着，不知外面之事。猛然间有人提起我的衣领，丢在地上。原来军营已到，车夫卸货时发现。他担心惹事上身，便打骂吓唬，赶我走。我茫然不知方向，在山坡上乱跑。那一片地域属于禁区，不许闲人进入，四周空无一人。我又累又饿，坐在石头上歇息。冥冥中自有天意，忽然对面的岩壁上凭空裂开缝隙，一个女人走出来。

“女人立刻察觉到有人，轻飘飘飞过来宛若仙子。我看傻了，这是生平所见过最美丽最有风姿的女子，即使我年纪尚幼小，亦被迷住。更重要的一点，女子的容貌颇为熟悉，和水神庙的蓝仙子神似。那时我还没意会到，自己遇见了一生中至关重要的人，人生从此改变。

“仙子面露为难，以她的身份和那隐秘洞穴，绝不能被外人得知，理当杀人灭口。但她心地善良，对小孩子下不了手。事后她曾直言，如果我年龄稍微大一些，多半就没命了。仙子询问我的来历，我言辞笨拙，好半天才讲清楚。仙子替我把脉，沉思良久，说道：‘你脑部有疾病，我能治疗恢复正常的智慧，但你须从此跟随我，与家人断绝关系。’对自己的愚蠢我焉不明白，内心中早已深恶痛绝，听闻有救，登时心花怒放，赌咒发誓听仙子的话。至于家人，从我懂事起便没感受过真心的关切，他们不在乎我，我也不在乎他们。

“仙子领我进入裂隙，那是一个庞大的地下基地，数千年前由神族建造。基地内有数不清的神奇事物，其中有一种‘生命之水’，可医治人的一切疾病，使人脱胎换骨。我定时服用生命之水，仙子每天为我针灸，渐渐地，我头脑清楚，身体灵便，仿佛换了一个人。平日里仙子教我读识字，练习道法。由于身体所限，我一直未能炼成真气，但在上进步甚快。仙子见我是可造之材，便收为徒弟，并告知她的过往经历。仙子姓蓝，是历史上一位了不起的人物，这会儿暂且不提，以后有空闲再详述。

“基地有许多神族留下的籍，字与人类不同，师父多年来花费心血，破译了一些，大部分仍不可解。她经常外出办事，我一个人留在地底下，学习师父翻译的神族知识，大开眼界。人类的籍我也大量阅读，师父从外面带来，两相比较，后者无比浅陋，直如小水坑对汪洋大海。有时候，师父携我从地下出去，到各地城市中游玩，见识世面。她说，总一个人呆着不行，要多和人交往。

“十三年过去，当我年满二十岁时，师父亲手做了一桌菜，庆祝生日。她说道：‘你已成年，可以离开此地，以后随自己心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既欣喜又惶恐，读了那么多，自然生出干一番事业的志向，不甘心老于地下；可十多年来生活在基地中，难免恋旧。尤其舍不得师父，她外表冷淡优雅，总与人保持距离难以接近，但对我是真心关爱。师父说，今后不要再回基地，安心过世俗的生活。我很清楚修道者和普通人之间的鸿沟，师父和我不是一路人，从此将分道扬镳。

“自基地出来，我四处漫游，了解风土人情，天下大势。如此过了五年，自觉时机成熟，便前往楚江国京城谋求晋身之道。其后的事情众所周知，在国王和众多高官贵族面前，我一鸣惊人，得到家族的认可。”